“你可愿入朝为官?”嬴政突然开口问道。
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一问,令倮猝不及防: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刚刚听到了什么?一连三自问,在她的脑子里交替出现。
不是倮太不更事,实在是嬴政的问题对于身为女子的她来说,有些奇异了。
虽说嬴政给予巴寡妇清的地位十分之高,但那也仅仅只步与生活方面,就连之后的“贞妇”之称,也贴切得紧。
若那问真的当真,两者的意义,就大不相同了。嬴政任由倮兀自思考,倘若她“接受不能”,他也只能放弃。
毕竟,“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要是因一些“虚名”而误了一大商贾,于国力来说,还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好在倮是个稳得住自己初心的。愣神也只那么一会儿,便权衡起了其中的利弊。
士农工商。商,排于最末,无论多大的“商”,一旦与第一位的“士”对起来,胜算都很是渺茫。自古便是民不与官斗。而贪官、佞臣,从来都不缺少。
这样一想,倮当即就下了决定。遂起身,向嬴政行了跪拜大礼,口中也说着:
“倮愿为陛下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嬴政见此,心中甚是宽慰。但随即又见她神色有异,心中不解,便开口问道:
“怎么,朕观你模样,似是有什么顾虑,说来听听。”
见嬴政如此直接地就问了出来,倮心下不免迟疑了起来:怎么办,若是质疑陛下,我会不会小命不保?可若是不说清楚,日后,肯定会有很多的麻烦。那样,也就太耽搁我赚银钱了。罢了罢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立马说清楚。
倮权衡再三,心下一横,就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嬴政就静静地等着她开口,是以并未打断她的权衡思绪。
“得陛下赏识,是倮三生有幸。只是,倮身为女儿身,若真入朝当了官,恐怕会引起许许多多的人的不满。
若那些矛头全是对着在下的,在下倒是可以无视他们。毕竟,在下生于市井,且长于市井,早就看透了那些个人情冷暖。”
对于倮的说法,嬴政是赞同的,他相信,能将家业做到如此地步地人,其心性不可能不坚韧。
思及此,他更疑惑了。
“既如此,那你还有何担忧之处?”
“陛下,您是一位圣明之君,您的子民也是知道的。可是,秦朝那么大,人口那么多,这悠悠众口,是最不好控制的。
所以,在下担心此事会影响到陛下在百姓中的威望。更有那朝中臣子的叵测,虽不全是,但肯定是会有的。”
饶了一大圈,倮这才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关于这一点,嬴政并非没有想到,只是,在他看来,倮的这些担忧,并不值得一提。
毕竟,他的能力、财富,皆非常人所能及。更何况,自己身为一朝天子,难道还不能做一个决定吗!
嬴政神色变幻,倮一一看在眼里。
“陛下,在下区区一介草民,能得您如此信任、看重,就是草民此生最大的荣幸了。实在不敢再奢求太多。”
嬴政见她如此,有那么一丝丝的恨铁不成钢,但他心里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是以便退了一步。
“你若执意如此,朕也不好多说什么了。”想来了,又补充道:
“即是有功之臣,那就不能不赏赐。这样吧,朕予你封君一般的待遇,且可与众臣一样朝请,共商国之大事。”
倮听此,又欲说此事不甚妥当。嬴政先她一步。
“好了,此事就此定论,你不必多言。也不必过于担忧,你得相信自己的能力。”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倮还能说什么。如此尊荣之事,也就盖棺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