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那块和氏璧是不是在朕的库房中?”
一日,嬴政若有所思地问跟在他身边的宦臣——赵高。
赵高此人,年岁与嬴政不相上下。族中之人,本是前赵国的远房宗室子弟,后流亡至秦国。
他的母亲因触犯刑法,遭到处刑后身体残缺,被收入秦朝官府专门设立的收容此类人的场所——隐官。
而赵高的父亲,则是一个长于刀笔的史,在隐官作下级文牍官吏,机缘巧合下,与在隐官服役的赵母成婚,后生育赵高与兄弟数人。
因其父通晓法律,精于书法,故而赵高自幼便开始接触相关教导。他自身也是个极聪慧的人,学什么都比普通的快上那么些许。
是以,赵高十七岁便入学室为史学童,二十岁太史考试合格揄史,二十三岁参加统一大试,以第一名除为尚书卒史入宫任职。
嬴政听说他为人勤奋,又精通法律,便提拔他为中车府令掌皇帝车舆,还让他教自己的少子胡亥判案断狱。
“回陛下,正是。是否需要臣下去替陛下取来?”
嬴政思索了一瞬,随即点头。
没多久,赵高便将和氏璧给取了来,后小心翼翼地呈到了嬴政身前的案上。
“这玉,质地倒是极好。”
嬴政拿着和氏璧,在手中把玩着,语气漫不经心,似在思考着什么。
赵高也是满脸堆笑地附和道:
“可不是。臣下还听说了一个有关这玉来历的传言呢!”
赵高神秘的说。
“哦,说来听听。”
嬴政也饶有兴致地回问。
“喏。话说东周春秋时,楚人卞和在荆山见凤凰栖落青石之上,立即便知道这石头必定不凡。”
“凤凰?那就八九不离十了。毕竟,自古就有有‘凤凰不落无宝地’之说。啧啧,这卞和,运气也忒好了些,此等宝物都能叫他给遇上。”
嬴政语带了然。
“臣下倒是觉得,他的气运还是差了那么一些。”
赵高表情严肃地“反驳”了一下。嬴政一见他此等模样,便知道他又有“妖”要作了。
遂没好气地问道:
“怎么,你有何‘高见’哪?”
听到了嬴政的问话,赵高的脸上立马就堆满了讨好的笑。
“那卞和,未能生于这个朝代,感受陛下建立的新朝。更未能得见陛下这个将会一统天下的真龙天子。可不就是运道差了些吗?”
听赵高如此说,嬴政不由地笑骂了句:
“你这老东西,嘴皮子也忒利索了些。”后又说道:
“然后呢?”
“于是啊,他就将此璞石献给了楚厉王。这楚厉王一开始听说时,也是大惊,但见那玉外表平平,便唤了玉工前来辨识。
经玉工辨识,认为只是一普通的石块。楚厉王便怒了。然后卞和就以欺君之罪被刖左足。
后楚武王即位,卞和又抱着希望去献宝,奈何结果与之前一样,未能有人看出此石的不凡之处,就仍先前之罪断去右足。
至楚文王时,卞和抱着那石头痛哭于荆山下,哭至眼泪干涸,流出血泪来。
文王觉着甚奇,见他那样又着实可怜,便命人剖开璞石,果然得到了一块好玉石。”
赵高说着说着,便也忍不住唏嘘了起来。
“那两位王,也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了,如此宝贝,竟就这样错过了。这卞和,也太过固执了些。
不过幸好有楚文王动了恻隐之心,不然这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以重见天日了。”
慢慢地,赵高发现了嬴政那阴测测的目光正盯着他,他有些不明觉厉,但声音,却是渐渐小了起来。
“你的话倒是越来越多了。”
赵高忙讨好的解释道:
“这不是怕陛下闷的慌,臣下这才想多说说,来给陛下解解闷儿呀。”
嬴政也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对他的讨好卖乖不予置评。
赵高见此,也就只能小心翼翼地缩在一旁,不敢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