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丹迟疑。
“樊将军这样信我,实在不忍那样对他。先生可还有其他办法?”
荆轲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头。随即便说自己要好好想想,就让燕丹回去了。
待到燕丹走后,荆轲就去了樊於期那里。
“樊将军对秦国,即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秦王不仅将你的族人尽数殆尽,现如今更是以千金悬赏你的人头。他如此待你,想必,你是有不甘的吧。”
樊於期诧异,似是没想到荆轲会说出这样的话。愣了一会儿,才回答。
“自是如此。”
荆轲又道:
“如今,我有一计,需将军协助一二,不知可否?”
樊於期听后,有一瞬间的怔愣,很快便转化为了狂喜。正如荆轲所言,嬴政对他,可谓是绝情至极。他日日夜夜的都想报仇。奈何能力有限,不得成。
如今听说有机会了,又怎能不激动呢!
“自然,定当拼尽全力。”
荆轲待樊於期话音刚落,便抽出了一旁的长剑,刺向了他。
樊於期大惊,急忙后退躲避。
“你这是为何?”语气中既愤怒,又害怕。
“我欲前去刺杀秦王,需能我面见他的东西。其一是富饶的土地。其二便是他十分想要,为此不惜重金悬赏的你的首级了。”
荆轲淡淡地回答,手中的动作却也一刻未停。
樊於期听到他的解释,躲避的动作稍慢了一点,便被荆轲抓住机会,一剑就砍下了樊於期的首级。
待简单收拾了一番帐中因打斗而弄乱的东西,荆轲就唤来了一小兵,吩咐他去告知太子:樊将军得知入秦计划后,毅然决然地砍下了自己的头,以助他们成事。
那小兵听后,吓得愣在了当场。
荆轲无奈地将他唤醒,随后又进了帐中,静等燕丹。
燕丹果然很快就来了。见到地上的樊於期,燕丹放声大哭,口中还不停地念叨着对不起他的这样一些话。
荆轲不太看得、听得下去,遂开口道:
“太子切莫太过伤心。樊将军此举,是为报答您的信任,亦是为了自己的仇,我们可不能辜负他的一番苦心啊。”
说完,便扶起了燕丹。
他对自己的行为,并没有什么愧疚之心。樊於期本就是叛国而逃的,若是没有燕丹的收留,哪能活到今天。更别说嬴政已千金悬赏了。他想报仇,仅凭自己的微薄之力,根本就不能成功。
他这条命,就当是还燕丹的人情吧。反正等秦军攻进来后,他也一定活不了。
燕丹听了这些话,也就止住了方才的行为。现如今,无论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只能替他完成心愿了。
待处理好樊於期的尸首后,燕丹就重金求了把极锋利的匕首,再将上面抹上见血封喉的毒药后,才将它小心翼翼地交给荆轲。后又安排勇士秦舞阳辅助他。
荆轲知此行必是有去无返,就想多看看自己熟悉的场景,再等等几个故人一起出发。
燕丹看他迟迟未准备出发,就疑心他生了悔意。便委婉地劝他赶快出发。
荆轲见燕丹如此,内心不由得悲凉。却也无可奈何。遂道:
“本欲等人,既然太子嫌我走的晚了,那我便马上走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其他知道内情的人,皆身着白衣,戴着白帽,前来送行。到了易水上,祭过路神后,荆轲的好友便击打着筑,荆轲听见,也合着节奏唱了起来。
这,本是他们之间日常消遣娱乐之事,如今……
二人同时想到此,发出的声音愈加悲凉。周围也渐起呜咽之声。荆轲忍不住,上前高声唱道: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随后大步向前,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