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的开国皇帝赵匡胤靠发动陈桥兵变篡夺了后周的政权,因此,宋朝的皇帝们对于武将掌权太重是极不放心的,总怕他们也如法炮制,颠覆大宋王朝,故对武将多加防范,不大重用,而是重用一些多少通晓武略的文人来执掌兵权,这也是宋朝的一大特色。
景祐三年(1036),范仲淹因论事触怒宰相吕夷简而被贬为饶州知州。欧阳修为此致书左司谏高若讷,责其谏官失职,骂其“不知人间有羞耻事”,被高若讷控告而贬为夷陵令,尹洙、余靖等也因此事被贬,一时朝议哗然,蔡襄曾作《四贤一不肖诗》,称颂他们四人,讽刺高若讷,世间传诵。
北宋最大的外患有二:即北边的辽和西北方的西夏。特别是西夏的李元昊(后赐姓赵),仗其强悍,不断内侵;宋朝不修武备,边防薄弱,故西北边疆极不安定。为了对付西夏的侵扰,宋王朝被迫启用颇通武略的范仲淹。宋仁宗康定元年(1040),范仲淹被任命为陕西经略招讨安抚使,负责西北边防事宜。范仲淹一方面战备,一方面妥善处理和西夏的关系,西夏人非常敬服范仲淹,称他“胸中自有十万甲兵”,范仲淹声望大增。范仲淹复出后,没有忘记曾受连累而被贬官的欧阳修,于是致书欧阳修,辟他为掌书记,显然是有补偿、提携之意。当时欧阳修已由乾德令调任武成军节度判官厅公事,接到范仲淹的辟请,欧阳修感谢范仲淹的好意,但却力辞不就。
欧阳修在《答陕西抚使范龙图辞辟命书》中说:因边将无能,所以朝廷才麻烦您这位大贤之士。“伏惟执事忠义之节,信于天下。天下之士得一识面者,退夸于人以为荣耀……矧(shěn,况且)今以大谋小,以顺取逆,济以明哲之才,必有成功之势,则世之好功名者,于此为时,孰不愿出所长,少助万一,得讬附以成其名哉?况闻狂虏猖獗……在于修辈,尤为愤耻,每一思之,中夜三起。不幸修无所能,徒以少喜文字,过为世俗见许,此岂足以当大君子之举哉!若夫参决军谋,经画财利,料敌制胜,在于幕府,苟不乏人;则军书奏记,一末事耳,有不待修而堪者也”,“若修者,恨无他才以当长者之用,非敢效庸人苟且乐安佚也。”大意是说,凭您的才德声望,和即将取得事业的成功,愿到您那里工作的人多的是。边境狂虏猖獗,我也为此“愤耻”,但我除写文章外,别无他能。如参谋军事,克敌制胜,您幕府中不乏其人;若作掌书记,作文字工作,这种“末事”能干的人多啦。我没有特殊才能供您任用,又不敢学世上的庸人苟求“安佚”。欧阳修在给梅尧臣的信中也说:“安抚(范仲淹)见辟不行,非推奉亲,避嫌而已。从军常事,何害奉亲?朋党盖当世俗见指,吾徒宁有党耶?直以见召掌笺奏,遂不去矣。”按他自己的解释,并不是为了侍奉老母,也不是为了避朋党之嫌,只是觉得搞文字工作没多大意思,看来并不是全部原因。据《宋史·欧阳修传》载:“仲淹使陕西,辟掌书记,修笑而辞曰:昔者之举,岂以为利哉?同其退不同其进可也。”即是说,自己当时写《与高司谏书》替范仲淹鸣不平,只是出于正义感,而不是为了谋取私利。所以范仲淹被贬,我也被贬,与其“同退”而无憾;如今范仲淹迁升,有意提携,我不可与其“同进”。这一方面是出于避舆论的所谓“朋党”之嫌,另一方面,也是更主要的,是表现了欧阳修的磊落襟怀,不以个人之进退为意。欧阳修此举亦颇为当时人和后人称道。
当然,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同年六月,欧阳修奉诏返京,复职为馆阁校勘,参与修《崇文总目》。十月,转任太子中允,开始了一个官运好转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