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又是一个不知道的宫殿。钱嘉玥沮丧之余又安慰自己,反正就算是知道名字也不能如何,只是,该怎么去跟皇上说句话呢,他会认识我吗?想起初见朱祁钰时的情景,钱嘉玥不抱希望,但若是就此任凭他与旁人成为夫妻,她又觉得不甘心。因而,站在庭院中,看着长安宫的大门,钱嘉玥犹豫着。
“你怎么跑出来了?”妇人端了水从殿后出来,一抬头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个人,定睛一看,原来是钱嘉玥,她看了看钱嘉玥,又看了看门外,“小姐怕是放心不下外面的婚典吧,这会儿想来婚典已经结束了,这天也快黑了,小姐可是打算出宫回府吗?”
“胡娘娘安好。”钱嘉玥还没有回答,朱祁钰突然跑了进来,先是朝着那妇人行了个礼,态度恭敬。
“郕王殿下,”妇人朝朱祁钰浅浅一笑,“我早已经不是什么娘娘了,既已身归道门,还是唤贫道的法号静慈便是了。”
“胡娘娘对祁钰有大恩,祁钰今生不能忘记,岂能如旁人一般当真将您视作道姑呢?”朱祁钰言辞恳切、态度真诚,说话时十分动容。
“既然殿下来了,那便请殿下代贫道送钱小姐回去吧,太皇太后有旨,准许钱小姐暂缓入宫,先养好身子再议此事。”静慈仙师说罢,只将手中的水放在理论一旁的石桌上,便转身走进了正殿的缭绕烟雾之中。
钱嘉玥怔怔看着,这才发现,静慈仙师身上穿着的所谓布衣,原来是一件灰蓝色的道袍。
“入宫?什么入宫?”待静慈仙师走进正殿后,朱祁钰才迅速拉过钱嘉玥询问她,他的神情里居然有着些焦急与担忧。
“昨日去给太皇太后问安时,她将我留下说话,恰好皇太后和吴太妃来了,皇太后便要我去她身边当个女官,太皇太后也应允了。”钱嘉玥原想边走边解释,然而她往外看看,发现外面人不少,倒不如此处安静,便索性走到石桌前,喝了一口静慈仙师特地留下的水,气定神闲地解释。
她原本还好奇为何吴太妃没有同朱祁钰聊起此事,但又转念一想,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实在是不值一提。
“所以你便答应了?”朱祁钰不似钱嘉玥那样淡定,相反的,他倒让钱嘉玥有一种他妹妹要被嫁给人家当小老婆的感觉。
“我有别的选择吗?”钱嘉玥反问。
“当然有,你……”朱祁钰话说到一半又顿住不说了,很快,他就不像刚才那样着急,转而有些垂头丧气,“罢了,既然是皇祖母决定的事情,如今怕是也已经无法转圜了。”
钱嘉玥看着朱祁钰,有点莫名其妙:“是我要入宫,又不是你,你这么垂头丧气的是要干什么?”
“难得发现了你这么一个有趣的姑娘,却要到仁寿宫那种地方去,太后的规矩多得很,只怕再见到你的时候,你也要变成一个了无生趣的小呆瓜了,真是太可惜了。”朱祁钰一边说一边摇着头。
“有趣?我是个玩具吗?”钱嘉玥皱眉,狠狠瞪了朱祁钰一眼,不再理会他,转身就走出了长安宫。
“郕王殿下,”刚刚走进正殿的静慈仙师又走了出来,笑着看走了几步又停下,显然是在等朱祁钰送她出宫的钱嘉玥,“这姑娘的确与众不同,便是日后到了仁寿宫,也会是个出类拔萃的,想来日后当真要被指上一门好亲事。”
“胡娘娘?”朱祁钰面色微微一红,却仍等着静慈仙师继续说下去。
“这天下,可不是只有嫁给姓朱的才是好亲事,古往今来,有几家是姐妹嫁给兄弟的?贫道听说,昨日在清宁宫,原本吴太妃也是相中了这姑娘,有意同太皇太后讨要,可皇太后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她啊。”静慈仙师说着,幽然叹息一声。
朱祁钰像是没听懂,呆呆看着静慈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