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此话说的是办事的一种方法,运用在沟通表达中,亦有奇效。
唐宪宗曾问李绛:“谏官中有很多人毁谤朝政,却没有事实根据,我想贬斥其中一两个言辞较激烈的,来儆戒其他人,怎样?”
李绛回答说:“这恐怕不是陛下的想法,一定是奸邪的臣子用这种话来蒙蔽您的耳目。大臣的生死,取决于君主的喜怒,因此敢开口谏诤的又有多少?即使有劝谏的,事前也要昼思夜虑,把准备说的话早晨删去一点,晚上又删去一点,等到呈奏上来时,剩下的根本不到十分之二三。所以就算君主孜孜不倦地寻找谏言,恐怕还找不到。何况还要加罪于敢谏的人呢?像陛下刚才所说的那样去做,就会杜绝天下人的正直言论,这可不是社稷之福啊。”
听了李绛这一席话,宪宗赞扬了他,并按照他说的话,放弃了惩办进谏者的打算。
文中李绛明知贬斥谏话是宪宗自己的主张,但他怎么敢与宪宗在观点上争论对错,只有先强把这个主张引为奸邪臣子主张,然后再加以毫不留情地反驳和诚恳地建议,让宪宗明白他这一想法的利害关系,从而达到规劝的目的。
引石攻玉,也可以说是言在此而意在彼,声东击西,假借他人之义,达到自己的目的。
宋太祖杯酒释兵权,就是一个典型的引石攻玉的事例。
宋太祖夺得天下不久,就问赵普:“从唐末以来,几十年间,换了十几个皇帝,征战不息,其原因何在?”
赵普回答说:“因藩镇的势力太强大了,皇帝势弱而臣子势强,自然无法控制局面。当今之计,只有削减他们的权力,控制他们的钱粮,收编他们的精兵,天下自然就会安定。”
话未说完,宋太祖就说:“你不用再说了,我已经知道。”过了不久,宋太祖和老友故将石守信等人饮酒,酒酣耳热之际,他命令左右伺候的人退下,然后对他们说:
“我如果不依靠你们的力量,不可能有今天的金殿龙袍,我将永远铭记你们的恩德,每时每刻都不忘记。然而做天子也十分困难,简直不如当节度使快乐。我现在整夜寝不安枕啊。”
石守信等人问:“为什么呢?”
宋太祖说:“这不难知道,身居我这个位置的人,谁不想取而代之呢?”
石守信等人惶恐万分,向太祖叩首说:“陛下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呢?”
宋太祖说:“不是这样吗?你们虽然没有这个野心,但你们手下的人想富贵啊。一旦他们将皇袍给你们穿上,就是想不做皇帝,也是不可能的了。”
石守信等人都叩首哭泣道:“我们虽愚蠢之至,还未到这种地步,只求陛下怜悯我们,给我们指出一条生路。”
宋太祖于是说:“人生短暂,如白驹过隙。想求富贵的人,不过多得些金钱,使自己生活优裕,使子孙不受贫乏之苦。你们何不放弃兵权,选择些好田宅,为子孙创立永久的产业,多多购置一些歌姬舞女,成天饮酒作乐,以终天年。我们君臣之间也免去互相猜忌怀疑,不也很好吗?”
石守信等人再次叩首拜谢太祖:“陛下能替臣等考虑得这般周到细致,真如同生死的亲骨肉啊。”
第二天,他们几个人都以自己有病为由,无法继续任职,请求太祖解除了他们的兵权。
引石攻玉,作为一种借用外力,达到目的方法,也是谈判者可资运用、行之有效的基本谋略。《围城》中三闾大学中文系的汪主任给假洋博士方鸿渐出的主意,就是如此。华阳哲学系是否真要方鸿渐,无须考证,只要让高校长知道华阳哲学系在跟他争方鸿渐,就已达到目的。
作为一种说话技巧,引石攻玉,只要能用引来的“石”将“玉”攻开,就已达到目的。但运用之时必须选准自己所需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