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辛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走在迷雾重重的森林里,她很害怕,却怎么都跑不出去。
“月辛。你是不能摆脱宿命的束缚的。”
是一个女人在说话,白月辛却看不见她在哪里,想要大声的呼唤,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我也试图摆脱命运,但是没有办法。逃避是没用的,我和你就是一体,你迟早也会踏上这条路,好好活着。”
是原主!
“素银簪子和食谱是打开一切的关键之物!”
话音一落,周围迷雾散去,无尽的藤蔓如同巨蟒将她紧紧的缠绕着。
白月辛拼命挣扎,却感觉越来不能呼吸,直到被无边的恐惧淹没她才惊叫着醒了过来。
看着天色大亮,白月辛安心许多。
春喜已经备好了洗漱水,见她满头是汗的醒来赶紧替她清洗。
“爹上朝去了吗……”
“还没有,陛下派老爷去淮渤探查水灾一事,这两日就要动身。”
听白闻韬要出远门,白月辛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跑去了书房。
昨晚的梦像是提示,白月辛一点都不想陷入什么复仇之类的事里面,可是却不知不觉的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推着她一定要去探查什么真相似的。
“爹,那只素银簪子你放在哪里去了!”
推门而入,连招呼都来不及打,白月辛就直奔主题。
“长姐,爹爹要去视察水灾,你一大早不来替爹送行,跑来问什么簪子。未免实在不通礼数。”
白月辛这才看到,白楚云也在书房。只是她眼下顾不得和白楚云理论什么东西,只是又问了一句簪子。
白闻韬见白月辛分外慌乱,连忙安抚。
“月儿你别急,慢慢说。”
白楚云见二人好像有什么要紧事,也很识趣。
“那女儿出去替爹打点行礼,马车已经备好,爹随时都可以动身。”
见白楚云离开,白月辛这才问白闻韬道:“爹,原来您放在书架上的盒子里有一只素银簪子,现在在哪里?”
白闻韬不解白月辛为何这么紧张,却还是从一只上了锁的匣子里面拿出来给了她。
“这簪子是若桃留下来的,但是并未见她戴过。只是她十分珍视这支簪子,我便一直收在匣子里面,那日想她,我便拿出来看了看,后来忘了放回去。”
白月辛小心翼翼的端起装簪子的木盒,却没有第一次那种巨大的悲愤感。
“爹,能把它给我吗。”白月辛问。
“自然可以。这是你娘的东西,也就是你的。”
拿到簪子后不知为何安心了许多,想着白闻韬要出去视察水灾,心里也是万分担忧。
“爹,出门在外,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
白闻韬点点头,叮嘱着:“不出半月我也就回来了,选妃前三日会有宫中的嬷嬷来接你进宫学习礼仪。细算也还有五日你就要进宫了,府上的事会交由王管家打理,你安心做你的事就行。”
说罢,白闻韬又拿出了一百两银子放在她手里:“叶芝兰禁足后一直大病,楚云年轻,许多事还是欠考虑,你做长姐的多担待着她。等我来,爹想再吃吃你做的豆浆油条,还有你做的开水白菜,这么出名我这个当爹的都是一口没尝过啊!”
白月辛鼻头一酸,她做的一手好菜,却还从没给白闻韬正经的做过一顿饭,他太忙了,忙的就没有真正的清闲过。再一看,鬓边的银丝好像又多了许多。
“等爹回来,我给爹做一大桌子,保证样样都是爹没吃过的。”
“那怎么行!爹这么穷可买不起那么多好食材,你啊,就给爹炒上两个小菜,再温上一壶好酒好就是了。”
见白月辛伤心,白闻韬悄悄的在她耳边说:“其实你这五十两是爹管礼部尚书借的,你可得省着花哦!”
白月辛嗤笑,“等女儿开了店,爹就不愁没银子了。”
白闻韬看时候不早了,决定动身。
“我送你!”白月辛想要送他走,白闻韬却摸着她的头说:“早上天凉。你穿的这么少就别送了,还是赶紧回房去,选妃那时爹不在,你万事都要小心知道吗。”
父亲的关怀体贴在白闻韬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白月辛依依不舍的看着父亲远去的身影,在白闻韬的书房里呆了许久。
对原主来说,白闻韬或许犯错,可是人无完人,至少在她这里,她感受到的都是真切的爱。
收拾了情绪,白月辛回到停风阁,将簪子和食谱拿出来仔细的端详着。
怎么看都是一支极其普通的簪子,做工也谈不上多好,实在令人毫无头绪。
莫不是那个脑海里出现的女人的?可是爹说这是苗若桃的东西,难道那个女人就是苗若桃,不对,苗若桃是产后虚亏加上情绪收了刺激才过世的,那个女人是被害的,对不上啊。那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月辛实在想不明白,只能放下簪子翻看苗若桃留下的食谱来。
没有什么特别的,都是这个时代一些常见的饭食而已,只是后面几页的食谱不一样,全是女子产后调理的一些药膳与大补的食材记录。
最后一页有一个叫做远都藤的止血药材引起了白月辛好奇,在远都藤后面,有一行小字注释,说远都藤只生在远都郡的高山里,而且不能放,一旦放置超过一个时辰就会药效尽失。
再一看,后面有被撕掉的痕迹。
那一页写了什么,为什么要撕掉?
白月辛实在想不透原因,就在一筹莫展时,春喜传话说孙渡凡前来拜访。
白月辛将食谱簪子全部放在床底的盒子里,她有预感,这两样东西后面一定有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得藏好才行。
等做完一切,白月辛才到了正堂见孙渡凡。
孙渡凡今日依旧是书生打扮,一见她来,立刻给她躬身行了礼。
白月辛其实十分苦恼古代动不动就弯腰行礼的习惯,比起这个她更喜欢现代人之间打招呼的礼仪。
但是入乡随俗,白月辛只好别别扭扭学着白楚云平时行礼的方式的还了礼。
对着别人,她都是能避就避,但是孙渡凡不同,一看就是有文化有素养的高干子弟,气质独特,在他面前,白月辛实在是随性不起来。
“白姑娘,您太客气。”孙渡凡见状连忙又还礼,白月辛立马欠身还礼,孙渡凡又还礼,白月辛又还……
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把行礼变成了一种体育竞技赛一样,谁也不肯做最后不行礼的那个人,两个人最后是累的连连喘气,瘫坐在椅子上。
春喜端着茶水进来,两个人不约而同都直奔过去抓着杯子就一饮而尽。
“多……多谢……”孙渡凡放下杯子,又要行礼,白月辛再也受不了了,立马将他摁在椅子上。
“不要再行礼了!老娘腰都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