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齐振海归来,听了事情经过反而对徒弟所作所为深表支持,让郭烈台很是无语,气得他暗骂两人不识好歹,愤愤而去。
等郭烈台离开,齐振海摸摸秦阿久脑袋,笑道:“阿久,贪图富贵本是人之常情,但你要记住想得到什么就自己去争取,千万不能奢望别人。你也不要认为那些权贵就活得潇洒自在,其实有时候他们还不如我们快乐。”
“他们也有烦心事吗?”秦阿久对前面的话很是赞同,但至于最后一句则有点怀疑。
“烦心事还很多呢。你现在还不懂,等以后就明白了。对了,你看我给你买的什么?”齐振海大手在徒弟眼前一晃,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半尺不到的匕首,银白雪亮,看上去相当锋利。
秦阿久将小灰扔在一边,双手接过,不由爱不释手,问道:“师父,这是灵物吗?”
“当然不是,这是你以后干活的家伙。”齐振海道。
“干活?干什么活?”
“我订购了一些桃木下午就会送来,你要用这匕首将桃木削成木桩。”
“是你布天罗地网阵的那些木桩吗?”
“不错。”
“这太简单了,我一定很快做完。”秦阿久把玩着匕首,信心十足。
齐振海摇摇头,道:“这可不容易,我是有要求的,每根木桩必须一样长短、一样粗细,而且保证笔直不能有一点弯曲歪扭。”
秦阿久想了想,坚定道:“那我也能做到。”
“很好,现在桃木还没送来,我先教你一些阵法基本知识吧。”
“太好了。”
“你识字吗?”
秦阿久脸色一黯,摇摇头。齐振海看着他委屈的样子,一阵心疼,安慰道:“没关系,我再教你认字。”
说着话,齐振海又拿出一本赞新的书册,道:“这是关于八卦五行的简单论述,你现在不认字估计也看不明白,但上面有许多图形注解,我再稍加点拨就行了。”
秦阿久又赶忙放下匕首去翻看书册,可惜就连上面的图形都看不明白。
齐振海耐心虽大,但也不免有点焦躁,皱着眉开始给秦阿久一一讲解,先是八卦图就足足讲了一个时辰,秦阿久这才记住是哪八卦,对照图形能轻松叫出卦名,也能很快找到八卦对应位置。
“阵决就是八卦衍生而来,知道卦象运转规律,就能依照这规律布置相应阵决。今天先教这么多,你好好想想,看看。”
秦阿久也知道自己还需要付出许多努力,自然不敢懈怠,只看到两眼发酸,头脑昏涨。但那些字就好像是他的敌人,任它如何努力都比他厉害一点,让他痛苦不堪。
午饭后,桃木送到。秦阿久这才放下书去削木桩,感觉干活比看书实在舒服太多。
桃木不多,如果全部削完,没有浪费,大概也只有二十多根木桩。秦阿久原以为会比看书轻松,但上手后才知道自己想得太过美好。
匕首锋利无比,稍不留神就会削过,导致前功尽弃。半个时辰过去了,他还没削出一根附和齐振海要求的木桩,不由急的差点哭出来,越着急越是干不好,最后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
也就是齐振海脾气好,不仅不怪罪他还尽量安慰,努力纠正他的问题所在。但时间久了,老好人也有点光火,最后起身道:“你慢慢来,不要着急,今天做不完明天再做。我现在再去买点桃木。”不等秦阿久说话就匆匆而去。
秦阿久不是傻子,自然看出师父其实是有点烦心,对自己的无能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但恼怒过后又黯然不已,起身在房间走了几圈,最后又坐下,深吸一口气埋头干了起来,在心里发誓今天不做好绝不休息。
可惜事与愿违,桃木全部削完,秦阿久看着地上那些不成样子的木桩,眼睛一红,抱着兔子抽泣起来。
过了好久,秦阿久哭得累了,才起身揉揉眼睛。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师父却仍然没有回来,难道真的生气了?他很是坐立不安。
又不敢离开房间,生怕师父回来误会自己贪玩。最后无所事事的秦阿久又拿起书册观看。前面的八卦概要已经看过,他直接翻到最后几页,这上面讲的是怎么将八卦五行相结合,每个卦分别对应什么。文字他看不懂,但图形已经明白一些,不由越看越纳闷。
“这是离卦,离为火,应该对应这个冒光的东西才对,为什么它下面画着枯叶。乾坤对应天地,不是应该对应这个跟太阳一样的圆圈吗,为何下面画着大山?真是古里古怪,难道这本书是假的?”
书册最后一页是个阵决图形,这是最基本的“日夜颠倒阵”,阵成的效果是入阵者出现幻觉,白天当成夜晚,夜晚当成白天,但没有任何杀伤力,是阵法初学者用来练习的普通阵法。
秦阿久看了看那些木桩,忽然想布置一下看看,反正木桩不合规矩,阵法肯定没有效果,但小孩心性大多都是如此,好奇冲动,充满探索的欲望。
说干就干,他将房屋清理出一块空地,开始按照书册上的图形布置木桩,因为有木制地板阻碍,木桩插不进去,他就用匕首将木桩顶端削平,直接立在地板上。
放了几根后,秦阿久挠挠头,自言自语道:“不对,不对,这跟木桩放这里虽然暗合八卦,却和五行不符,看来这本书真是盗版的。”他不再按照书中阵图一丝不差布置木桩,而是用自己的理解将木桩位置稍作调整。
最后终于全部布置完成,还剩下了几根木桩。看着像模像样的阵决,秦阿久很是满意,但又无奈起来,因为没有灵物作为阵体,更没有阵匙控制阵法运行。
他猛地想起自己还有一块九分成色的灵石,赶紧拿出来,可惜怎么使用又陷入迷茫。陡然看见小灰正蹲在师父的布包边,心里闪过一个疯狂的想法。
“不行,不行,师父的那些丝线肯定很贵,我不能浪费。”秦阿久连连摇头。但最后冲动还是战胜了理智,自我安慰道:“我就用一点点,师父应该不会怪我吧?”
他慢慢走到布包边,打开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还有一小半的线团,至于那个罗盘和短剑,因为这是阵匙,齐振海不敢托大,一直随身携带,所以不在包内。
秦阿久小心翼翼拿出线团,他可没有让丝线自行飞出去的本事,只好老老实实将丝线扯出在木桩上绕过,幸好这阵法不大,只用了两丈多长的丝线就足够。但这么弄断丝线他又犯了难,这丝线看上去很细,但韧劲十足,哪怕用匕首也割不断,最后秦阿久没办法只好将线团丢在一边,心理安慰般地用布包盖住,假装已经收起来了。
万事俱备,只欠如何启动阵法。秦阿久早前已经听齐振海说过最后一页阵法的效果,恶趣味地将小灰放到阵法中心,小兔子蹲在地上茫然四顾,却也没有逃开的举动。
秦阿久拿出灵石,学着当初齐振海的姿势,大喝一声:“起!”可惜阵法毫无反应。他又改变几个姿势,但都不起作用,最后甚至边跳边唱,可惜依然如此。小灰一双小眼睛颇为无辜地盯着小主人,不明白他在抽什么疯。
秦阿久为了避人耳目,早将房门紧锁,多番尝试无果后正要放弃收起丝线,房门却被人重重敲打。
秦阿久哎呀一声,以为是师父回来了,手忙脚乱闯入阵中想要收拾。但刚一踏入阵法,眼前却是猛地一黑,一股无形压力扑面而至,秦阿久差点无法呼吸,脑海里响起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他愕然站定,浑身抖如筛糠,瞬间呆滞。眼前各种离奇画面一闪而过,有长着九个头的巨蛇盘旋升空,压倒乌云;有背后长着一双色彩斑斓翅膀的猛虎呼啸而至;还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眼角带着血泪,却对自己微笑……凡此种种,犹如潮起潮落,眨眼间在秦阿久眼前闪过,仿佛要将他脑袋撑爆。
“啊!”秦阿久终于大声喊了出来,他没注意手里的灵石色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从灵石中心飞出淡淡青气,好似有生命一般缓缓钻入秦阿久四肢身躯,灵石瞬间耗尽,变成一块漆黑无比的矿石,而那些青气却来不及进入秦阿久身体,最后有一部分漫无目的竟然进入了小灰体内,小兔子猛地人立而起,龇牙咧嘴,痛苦不堪。
“哐当”一声,幻象消失,秦阿久昏迷过去,重重砸在地上,将木桩撞得东倒西歪,房间内又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