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都结束之后,季子安才第一次去医院看望了苏罂。
“你是说录音笔,录音笔……”季子安回想着自己跟徐瑾的对话,“第二支录音笔……如果存在的话,应该不是徐瑾放的。”
李伟科收到过两支录音笔,第一支是徐瑾给他的,第二个是叫他来那个酒吧的。但是季子安知道这个第二支不是徐瑾放的,因为他在谈及录音笔话题的时候徐瑾没有任何的反应。
高度紧绷的徐瑾不应该没注意到或者是意识到季子安的一个错误,所以季子安说不是她。
而现在季子安也想起了之前见过的那个人,『一个提出想法却没有实施的人,一个引导却不留痕迹的人,一个肉眼可见的鬼魅』。
“那第二支录音笔很大可能是『调酒师』放的。”
“不是可能,就是他,我还跟他见过面。”苏罂此时还在病床上坐着吃着苹果,腿上还放着尹音的小脑袋。
“就靠我给你的录音辨认出来的吗?”
“嗯,知道他现在的位置了。李伟科说录音笔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但是在酒吧的时候还在,所以说是被回收了。里面的信息也不能确定,能确定的就是一定比较重要。你说,为什么他懂得的那么多,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苏罂还没有问出来的时候就跟林仓决讨论过了,答案也确定了。
“『异常携带者』。”季子安说出了答案,也和苏罂、林仓决想的一样。
苏罂照着林仓决的话复述了一遍,“那天小巷很黑,下过雨,我隐约感觉背后地面上有东西向我流动。”
“雨水?”
苏罂摇了摇头,不是否定,而是不确定。
“李伟科回避了为什么带刀这个问题,说明并不是录音笔里面要求的。而我对李伟科的感觉到『懦弱』、『怕事』,他不可能对你动手,而且还自己被吓破了胆。”
苏罂抬头看向季子安,“这样的话多半就是那个人在搞鬼了,如果是『向我流动』的话,流动开始的源头就是地上的李伟科,这个能力应该跟『附身』沾边。如果是『附身』,连李伟科都察觉得到『异常』,徐瑾不可能没感觉就被利用了,我感觉『异常携带者』不止一个。”
不仅是季子安,连林仓决都有点吃惊。原因不是能力,而是苏罂。苏罂居然会想到这一点?她不是没接触过异常事件?
“他应该近期就会来找你,接下来就是你跟他的事了。这个事情过去事务所又会得到一笔不菲的报酬,到时候过来分吧。”
季子安起身摆了摆手,“我不需要钱,我的存款可以支撑我度过几年的闲暇时间。”
苏罂撇了撇嘴,“那我也不用,都算事务所头上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仓决还幽怨的说自己要吃糖,但是却别忽视了。
季子安在问到酒吧地址之后就离开了,而苏罂微笑着抚摸尹音的小脑袋。她依稀记着尹音头上的发夹还是自己送的,自己都忘了多久买的了。
季子安知道『异常携带者』的『异常能力』都是源于自身的,无论是『欲望』、『特长』还是『恐惧』都跟携带者密不可分。
“徐瑾的能力是生锈的钢筋,可能是因为早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徐瑾的心就因为嫉妒或者是猜疑开始『氧化』了吧。”
“那么『调酒师』的能力是什么呢……”季子安回头看向地面,树叶、雨水、瓷砖和……
————————————————————
三个月过去了,时间已经到了九月二十七日。
期间并没有一件事打扰苏罂和尹音平淡如水的生活,并没有突然的凶杀案,并没有受伤迹象。有时候会出现什么普通抢劫案或者是盗窃案也很快就解决了。
她俩心中的隔阂早就消失了,无论是苏罂擅自行动还是受伤,尹音责怪的一直都是自己。而三个月过去了,尹音软磨硬泡的让妈妈答应转入了苏罂那个学校。
这件事并没有靠任何关系,学校也不会拒绝有才能的学生。期间尹音收到了不少『废纸』,就是那种粉红色的信封,上面写满了令她恶心的话语。
她很快捷的就销毁了这些令她难受的东西,且没有被苏罂发现,虽然有不识趣的家伙当面问她为什么不回复,结果就没有后续了。
每一个不识趣来询问的家伙从此之后都是绕着尹音走路了,很显然这个可爱的家伙有着对普通人来说不可爱的一面。
事务所是在二楼,一个特别小的房间甚至不算是店面。差不多五十平,而永远没关的防盗门上挂着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侦探事务所』。
没有人看好这个事务所,包括林仓决。
但是它成了辛楠市唯一的事务所,但是几个月后可能就不是了。
这里就沙发、茶几和一个木桌别的就是一些小玩意了。
得亏这个附带一个小厕所,不然的话上厕所还需要跑到两千多米外的公共场所里面。玩了一天腿都快断掉的苏罂把头靠在尹音的背上进入了事务所,虽然尹音腿也疼,但是表现得很轻松。
尹音提出去洗把脸之后苏罂瘫在沙发上才睁开眼,懒散的苏罂看见自己身体正上方悬挂着上一把满是血迹的水果刀后瞳孔极速缩小。
一根即将断裂的细绳把这把水果刀挂在吊灯下,苏罂立马想要转移位置,但是绳子已经在这之前断掉了。
虽然第一时间闪避了,但还是被刺伤了胳膊。而此时林仓决用苏罂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因为如果现在出声很可能让凶手听见,也可能让尹音被攻击。
而尹音刚起身打算开门时发现厕所内把手已经被鲜血染红了,而这次她比苏罂更加清楚的看见了这个『已经干涸的血』。
就像是把手上面涂满了红色油漆一样,散发着浓郁的味道却不滴落。
她下意识的想退后两步然后出声叫苏罂小心点,可是刚退后就踩到了地上的积水,失去重心的她头撞在了把手上。
像是油漆一样的血迹此时重新开始了流动,不过此时到底是尹音的血还是把手上面本来的血,这就不知道了。
尹音倒在了这狭小的空间里,苏罂强忍着疼想去救尹音。但是手每动一下都会扯到伤口引起一阵疼痛。
刚跑了几步就看见厕所门缝下渗出血液,苏罂眼睛里面堆积了很多的泪水,她也不知道是因为伤口还是尹音。
而林仓决此时还在思考,那把刀到底是怎样在苏罂刚躺下来的时候就掉下来。巧合?还是异常?
很明显是后者,毕竟预测到苏罂会躺的位置,并在苏罂发现的时候就让到掉下来。
视线?血液?还是霉运?
『花花,小心有血的地方!』
苏罂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泪然后捂着自己的伤口拉开了厕所门,幸好尹音没有反锁。
苏罂握住把手时,门口一个卫衣男子对着苏罂的背影阴笑着丢出一枚带血的钉子。
很明显现在的苏罂已经听不见那么微弱的声音了,在打开门的时候,头靠在把手上已经昏倒的尹音直接倒了下来,苏罂蹲下的时候因为伤口的疼痛、地面的鲜血和尹音的体重而失去了重心。
而苏罂向后退了一步,『巧合』的踩到了图钉上面。
苏罂很显然不是那种不怕痛坚强的女汉子,肩膀上面的伤口和脚底的伤口都让苏罂有些麻木了,也有些昏沉。
大脑在人体遇到重大损伤或者是伤痛之后会进入休克状态,也就是昏迷。这段时的人类就是毫无防备的状态,其表现就像是鸵鸟一样。
苏罂现在还不足以到达休克的状态,但是尹音已经是昏迷的了。
血液染红了苏罂大部分的衣物,喘着重气的她将图钉拔了出来,失血过多让她很乏力,现在的她抱着尹音倒在地上。
苏罂看着一个卫衣男子从门口进入越走越近的时候,产生了名为『死亡』的恐惧。她拿出了手机,但是却被那个人一脚踢开并踩碎了。
从那个人不紧不慢靠近自己的样子就知道了他的立场,苏罂这个拿手机的动作并不是无意义的。
『对,手机坏了就还有希望,坚持住啊……花花……』林仓决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苏罂闭眼,声音也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