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见到乌罗教的两个人,不用明天严多说他就明白了这一切肯定与这两个阴阳怪气的人脱不了干系。身为敖霜国第一大将军,谓为这一代的狼将,如果敖霜有什么变故,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他最大的失职。一个连自己都城都千千万万百姓都保护不了的将军,又是在敖霜武擂这种盛事的时候,陆川简直就要爆炸了。
不必多言,剑在明天严手中,他也不要武器,直接提气,气势如虹般爆发,让一旁的明天严也为之化眼前一亮。在虫群包围的黑暗中,陆川化身为一匹荒野上的凶狼,直驱而上,赤手空拳杀向那胖子,大概是目标比较大,陆川选择了他。
“混蛋!”
随着陆川一声大喊向对方冲去,明天严也没有闲着,紧紧地盯着那个绿眼老头,凭剑刺去。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绿眼老头枯手一伸,掌心冒出一团绿色的光芒抵住了明天严的这一剑。
而那胖子,陆川一拳不偏不倚正中他的胸膛,陆川来不及高兴,只觉得自己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之上,毫无着力感,手上传来一股吸力,赶忙收回自己的手,胖子还是笑嘻嘻的样子,像没事的人一样。
胖子将笛子放到嘴边,吹了起来,空明的笛声响起,在他们周围的弑虫如蜜蜂归巢都聚集了过来。
绿眼老头手型一转,绿光绕着明天严手中的剑好似一条碧绿的毒蛇窜向明天严。明天严又加了两成功力,一时间手中的剑白光大振,但并未让绿意消散。
眨眼间已经侵上了他的手,就像毒蛇找到了鲜肉,一瞬间所有绿光都没了进去,进入了明天严握剑的手中,侵入了他的体内。
“不陪你们玩了,咯咯咯咯,这中周天下该知道了,乌罗又回来了,我方碧棠还没死。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弑虫围绕着他们二人,不一会虫群四散,两个人都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随着两人的消失,虫群也开始稀散,直到全部消失不见,阳光重新照在大地上,地上随处可见的尸首诉说着发生的一切并不是一场梦。
……
“芸儿,你看天又亮了,肯定是你爷爷打败对方了。”
“嗯。”虽然嘴上这么说,明珂芸心里隐隐地不安。
姒万路有同样的情绪,道:“我就不跟你们回去了,我要去找我父王。”
明珂芸突然问一直默不作声的九桀:“是不是你搞的鬼?”
九桀一摊手,一脸无辜地看了看三人:“小妹妹,你用用脑子,如果我这么厉害,还会让他给跑了?”
魏清河冷冷地道:“那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还想抓我回去么?”
提起已经在身边的拙枪指向九桀。
“好,我走,告辞。”九桀见自己不再受欢迎,意欲离开。
这时候姒万路拦下了他,道:“你是苍蒗国来的使臣吧?刚才我看你的身手很强,要不陪我一起吧,清河,你们去演武场看看。”
听到有人夸自己,九桀一口答应,四人分头离开。
明珂芸悬着的心一直放不下,她和魏清河像来时一样行进得很快,一路上,魏清河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看着路边躺在地上满是已无生机的尸体,魏清河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想起写前天热闹非凡的狼城街巷,现在却变成了这样,仿佛哀鸿遍野,还活着的人都断了魂,为死去的亲人哭喊哀嚎。
魏清河和明珂芸赶到演武场高台,原本明天严说会和他们会合,可是迟迟没有看到明天严的身影一。
上高台他们就看到陆川正运气为明天严调吸,明天严垂着头。
明珂芸冲上前,魏清河立马阻止了她,不让她打断陆川将军,明珂芸泪眼婆娑哭花了脸:“爷爷,你怎么了?爷爷,你不要吓芸儿,爷爷。”
“明前辈。”
听到孙女的呼喊,明天严缓缓地抬起头,声音微弱地说:“陆将军,停手吧,一时半会我还死不了。”
此时明天严的嘴唇发紫,脸上游弋着绿莹莹的气息。
陆川收回双手,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愁容未减,满是自责地说道:“先前我们遇上乌罗教的人,我和明前辈出手阻止对方。明前辈对上的那人怪异的很,现在这个样子,好像是中了毒一般,我运功为其疗伤也只能暂且,唉,起不到什么效果。”
明天严看着明珂芸,脸上像往常一样慈祥地笑着,对明珂芸说道:“芸儿,听我说,没有遇到他们,爷爷我也没有几年能活了,人终究要死的,该来的终归会来。爷爷已经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藏锋我已经传了你,虽然你年纪尚小,但是爷爷相信你一定能让它重新焕发锋芒。”
“咳咳……”
话说到一半,明天严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只手还没来得及捂住嘴鼻,一口黑血就吐了出来。
“爷爷,你不要死,我求求你,芸儿求求你啊,爷爷。”
看到明天严虚弱的样子,明珂芸哭成了一个泪人,魏清河双手抓着她,自己的眼泪也不自觉地流下来,这种滋味没有人比他更懂了,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明珂芸。
“清河。”
“前辈。”
“你是诸葛伴星的徒弟,他也已经走了吧?”
“是,我师父他也已经……”
“他和我年轻的时候经历过许多,他选你做徒弟,我相信他的眼光不会错,这一路上我看你…咳咳…”
“前辈。”
明天严摆摆手,示意让自己说下去:“你师父其实这些年一直都有伤在身,这也是他一直喝酒的原因,而伤你师父的人,就是乌罗教的。他没有告诉你吧?咳咳,你手上带的是他的敕龙指环吧,咳咳,帮我照顾好芸儿,带她回七城,好吗?”
“嗯,你不说…我也会照顾好她的,前辈你休息一会吧。”魏清河摸了摸腰间的酒葫芦,用力地点着头。
明天严重新看向明珂芸,用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摸了摸明珂芸的头,轻声唱道:“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
这是小时候他常唱给明珂芸听的儿歌,明珂芸小时候和爷爷特别亲,明天总是抱着她,时不时地嘴里哼唱这首七城的儿歌。
声音渐渐弱去,终于明天严的手垂了下去,原本坐着的身体也无力地倒下,魏清河上前扶住了明天严的身体,明珂芸痛哭斯喊着扑到了明天严身上。
他终于不用再怀念自己的袍泽、自己的挚友。他也许,不,他一定与他们在另一个世界相会,把酒言欢,畅谈过往。
一代明剑神,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