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牧之拿出手稿的时候,新乐的眼神明显就随之一抖,然后好像想起什么让她非常恐惧的事情,身子轻微的抖动起来,脑海里瞬间划过一幕幕血腥的画面,眼泪刷的一下子就从眼眶中流下,整个人蹲在地上抱着头不停的说:“别过来别过来……”
牧之收起了手稿赶紧蹲下来安抚新乐的情绪,而卡斯贝蒂和塞恩也从账外闯了进来,卡斯贝蒂看着新乐蹲在地上哭泣就快步走到新乐身旁蹲下安抚着她。
塞恩一脸不解又有些紧张带着询问的表情看着牧之,牧之对此只能摇了摇头。
此时的新乐已经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卡斯贝蒂只能紧紧地抱着新乐束手无策,而牧之紧紧握住新乐的手,或许是因为牧之的缘故新乐已经慢慢的平稳下来,只是脸上带着恐惧和无助看着牧之。
牧之捏了捏新乐的小手,然后擦拭掉新乐脸上的泪痕,对着她温柔地说道:“他们在你心里留下伤痕,留下恐惧,所以我需要你和我一起看着他们如何在我们手里毁灭。”
新乐猛地抬头似乎有一道曙光从自己周围出现然后席卷全身,只是这一次无助的眼神里不再无助,而是带着坚定的和有些担忧的说道:“他们很强大。”
牧之扶着新乐从地上起来,对她说道:“想要毁灭一个种族需要时间,而我们从来都不缺少时间,如果一击不能命中要害那么就蓄积力量,在我们更加强大之后破坏他们的强大。”
吸血鬼确实是个无比强大的种族,他们可以肆意地从人类中繁衍,并且拥有不死,可是每个种族都有弱点,而人类恰巧掌握他们的弱点。
塞恩点头道:“我们的力量远远不够,需要更多钱币和人手。”
新乐接着说道:“我们一直在朝这个目标努力,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积累也只是一个百人团,想要对付他们远远不够。”
牧之沉思了一下说道:“我相信他们的敌人不单单只有我们,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甚至更多的盟友。”
卡斯贝蒂摇头说道:“我们一直都在这片大陆上寻找他们的踪迹,却从来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他们隐匿的很深。”
吸血鬼的传说牧之在酒馆里的时候就已经听闻不少,吸血鬼很强大但肯定有一股力量在与他们对抗,不然这个大陆上估计早就已经被吸血鬼这个种族占据了。
这股力量可能来自帝国,但国与国之间常年发生领地战争,肯定无暇顾及,那么这股力量只能是来自冒险团或者其他团体。
牧之朝着三人问道:“关于那个种族你们目前所了解的有多少?”
新乐摇了摇头回答道:“并不太多,他们的领地在海上,从来都不通过坐船的方式进入大陆。”
“因为他们可以转换成蝙蝠形态横穿大海,他们很狡猾从来不给别人发现踪迹,所以他们在做什么根本没人知道。”
“每次我们得到消息急匆匆前往查勘的时候总是扑空。”
新乐最后一句话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牧之感觉这个问题很是棘手,当你想要追踪一个人的时候,必须得有什么蛛丝马迹可以让你顺藤摸瓜的寻找到你想要追踪的人。
可如果一个人有意连手尾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就很难借此找出有用的线报,揉了揉额头说道:“总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天,而我们要做好的就是当他们浮出水面的时候,我们要有一定的力量可以与之抗衡。
“当务之急除了增强个人的实力之外依旧实施你们的计划,这次阿里木斯人遗迹之后我就会开始出去冒险。”
新乐有点接受不了的说道:“你要走?”
此时塞恩和卡斯贝蒂已经默默的退了出去。
牧之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以前想要冒险只是为了快乐的活着和享受自由,想要获得更多的资源让自己变得强大,让这片土地都留下我的印记。”
“可是当有一天你出现在我的生活,当我知道你的内心,当我知道你备受折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看到他们的毁灭。”
新乐眼神里带着挣扎的说道:“那我陪你一起去冒险。”
牧之看出她眼中的挣扎,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开口说:“你还有比陪我去冒险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目前冒险团要扩建和扩招需要大量的钱币,如果没有强大的经济支持一切都是空谈。”
“所以你要好好呆在团里,而我出去就把全大陆的财富都收集回来,然后我们亲手捏碎他们的一切。”
新乐听了牧之的话就开始沉默,在沉默的过程中还时不时抬起头来看了看牧之,不知道为什么跺了跺脚好像有些气馁带着懊恼跑出了帐门。
牧之看着这副表现的新乐有些疑惑,但随之摇了摇头也不去想了。
因为肚子已经饿了,昨晚的野兔肉一口没吃又硬是坐了一个晚上,快速的洗漱完毕后就坐在凳子上开始享受新乐亲手烹饪的精美食物。
营地里的冒险团还是依旧正常的运行着,除了个别需要收集的资源需要人去完成以外就再也没有人提出要去森林的深处探索的要求,因为大家都知道明天过后就要开始急行军,不乘机好好休息就真的是愚蠢了。
作为团里唯一的自由人,牧之现在躺在小溪边的草堆上正静静的看着蔚蓝的天空与多变的云彩。
卡斯贝蒂经常往河边这里瞅,这是牧之用余光看到的。
这一整天的新乐自从在主营里对话完就开始有意无意的在躲避自己,有些心烦意乱的只能静静地享受大自然带来的片刻宁静。
可是过了不久身旁就有个人躺下了,她也同样看着天空,只是略微思考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我的父亲是公爵,我的家族长期在南方抵抗来自吸血鬼的侵略。”
“吸血鬼不断的骚扰南方的领土,我的父亲以及我的家族在长年的对战下早就已经和吸血鬼成为世敌。”
“那年我8岁,经过长年的战争南方已经破烂不堪,农民们也种不了地耕不了田,商户们也纷纷从领地撤走,吸血鬼留下的血腥与阴霾已经让父亲的领地陷入了地狱。”
“就在所有事情都即将失控的情况下,吸血鬼领主赫米拉德却让人送来了停战的协议,父亲为了让自己的子民们能重新过上好日子不得不选择妥协。”
“在敲定签署协议的那天,赫米拉德却没有来,只是他的长子乔基拉德来了,那天没有酒宴只有简单的见面。”
“我站在城堡上看着远处签订协议的父亲与乔基拉德。”
“当然,父亲对于狡猾的吸血鬼从未放下过戒心,乔基拉德看到我然后指着我和父亲说着什么。”
“只是远处的交谈我听不清楚,当时的我真的很害怕,只能强忍着不能给吸血鬼看到自己懦弱。”
“当时父亲回头朝我笑了一下就回过头和乔基拉德说了些什么,然后我就看到乔基拉德怒冲冲把协议撕掉了。”
说着说着新乐的眼泪流出来了,像只已经伤痕累累又让人怜悯的小猫慢慢靠在牧之的怀里继续说道:“后来,毁约的乔基拉德被父亲杀了。“
“那天夜里临近深夜父亲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依旧坐在床头说着故事哄我入睡,我能看到父亲眼里的筋疲力尽。”
“夜深人静的时候吸血鬼大军来了,他们发动了突袭。”
“父亲把我藏在了来南方野游的护植导师房间里,吸血鬼大军杀进领地里,杀光了所有活着的生物,后来杀进了城堡,杀光了所有人。”
“赛恩和护植导师带着我和卡斯贝蒂开始逃亡,猩红之月在那天夜里高高亮起,城堡里领地里只留下残虐过后的一地血腥。”
“家族没了,父亲也没了,只剩下赛恩还有卡斯贝蒂。”
倾诉有时候是一种痛苦的折磨但也是一种解脱,吸血鬼的侵略与屠杀已经成了新乐的梦魇。
早就被此折磨不堪的新乐在牧之怀里就像在天空下的怀抱中缓缓地睡着了,脸上带着泪痕还有倾诉过后的解脱甚至有一丝满足感。
而牧之只能轻拍着新乐的后背,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