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的清晰,阳光映在她微仰的脸上,那张巴掌大的脸蛋白皙如雪,是长久疾病缠身的苍白,眉眼间却多了几分小女人的柔媚,加上那份独有的娇弱,更是令人怜惜。没多久,只见她拿出白色丝帕捂住嘴,我见到上面的点点红印,看来她真的是病入膏肓了。
她倚在床头休息,闭着眼睛,小嘴上惨无血色。
青梅赶紧端来茶水让她漱口,她皱着眉,一脸痛苦,伸出手紧紧拽住青梅的袖口:“表哥,他还没来?”
青梅安慰着她:“表小姐,也许少主正在赶过来。你先休息,等少主来了青梅再来叫你。”
“青梅你别安慰我了,表哥他……他是不要我了……”表小姐有些哽咽,话都说不完整。
青梅替她擦拭着眼泪,安抚着情绪有些激动的她:“表小姐,你别胡思乱想。少主一定会娶你的,你们可是指腹为婚的。”
她依旧哭哭啼啼,以泪洗面:“我知道,表哥是……是不会娶我了。我这副病怏怏的样子,表哥准是生厌了。我这个病,看来也是不会好了。”
青梅体贴地说:“表小姐,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少主对表小姐的情意,大家都有目共睹。庄上的人可都盼着表小姐嫁给少主的那一天呢。”
她渐渐停止了啜泣:“表哥对我总是冷冰冰的,我一定是让他腻烦了。”
对啊,恶魔一视同仁,他是个大冰山,可不要介意,我在心里想着。
青梅立刻说出我心中所想:“少主看起来那么冷酷,可是他对表小姐真的不错。”
她眸光一柔,款款眼波流转着款款情意,声音也变得娇羞起来:“表哥替我找了那么多大夫,就是一心想看着我好起来,这我知道。”
“表小姐,你别再伤神,好好喝药,静养身体,很快就会痊愈了。”青梅端来一碗药,笑着递给她。
她眉头紧锁,娇声埋怨:“这些药可苦了。”
青梅找准了她的软肋,哄道:“只有表小姐身体好了,才可以做个健康的新娘子啊。”
她脸上立刻浮现出小女子的娇羞神态:“青梅,我喝便是。”
我独自走出香园,暗暗想:这个表小姐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病美人,我见犹怜。不过,明明是恶魔的未婚妻,为何他知道了她的身体状况,却没有去香园探望她?真是想不通。难道真如她所说,恶魔是对她厌烦了?不过,表小姐的病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恶魔和她又有婚约,他真的可以不管不顾,无情无义吗?她可是一颗心都系在她的表哥身上,心心念念做他的娘子呢。
我边走边想,不会是恶魔对情感太过木讷,所以才没有领会到她对他的一片痴心吧。加上恶魔为人冷漠,更是无法体会女儿家的心态。这么想来,倒是合理许多。
不过,就算我再同情那位表小姐,我又怎么可以插手他们的事?
那位柔弱的表小姐,言语之中透露出来的希翼,不就是嫁给恶魔吗?就算是指腹为婚,我也看不出恶魔哪一点招人喜欢了,偏偏她又如此执着。
我的心痒痒的,我知道,自己多管闲事一定会没有好下场的。可是整个庄上没有一点要办喜事的趋势,恶魔也从未提过。若让我眼睁睁看着这个就快香消玉殒的表小姐带着遗憾离去,未免太过凄惨了吧。
“容丫头!”谁叫我?我回头,雷老头正不紧不慢地朝我走来。
“雷爷爷,找我有事?”我总觉得雷老头自早上以来,看我的眼神就有些诡异。
“咚咚。”雷老头使劲地以手中的拐杖敲打着石板,竖着脸说:“容丫头,做下人的可要谨守本分。”
“我知道。”我点头,他想说什么?今天早上不就以自己的名义私自喂了七夜一个肉包子嘛,这么快就传到他的耳朵里了?东窗事发了?为了一个肉包子就来说教,雷老头未免太老古董了,一毛不拔!何况,那个肉包子又不是进了我的肚子。
雷老头的老脸上布满乌云:“可不要痴心妄想。”
我满脸疑惑:“我明白。”应该不是一个包子的问题了,何不开门见山?说的这么含蓄,让我猜他老人家的心思吗?我和他不是很熟,而且还有很深很深的代沟!
我一副小人相,笑道:“雷爷爷,你挑明了说,要不很费劲呢。”
“咳咳……”雷老头好像被我的话呛到了,装模作样咳嗽起来。
“雷爷爷,我最近服侍少主可没出问题,你不会是来挑刺的吧。”我一向是打落牙往肚里咽,我这么隐忍,雷老头没理由找我说三道四。
雷老头黑着脸:“容丫头,老奴相信你是个明理的姑娘。你可知道,少主身上已有婚约?”我明理和恶魔没什么关系吧,这可是天生的,强生的,羡慕不来的。
我漫不经心地回答:“知道,少主和表小姐是指腹为婚。”
雷老头欲言又止,瞠目结舌:“知道还……”从他的眼神看来,似乎夹杂着怒气。我惹到他了吗?连老人家都这么莫名其妙。
“雷爷爷,你一次说完,好不好?”我可不是慢性子,有什么事情让他这么难以启齿?
“好,老奴直说了。今早少主衣衫不整,你又出现在少主屋中,你和少主是不是……”
我冷笑着打断雷老头的话,不想听到更难听的话:“雷管家,你为老不尊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