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恶魔待在书房吧。我走出屋子,挪向书房。怎么会?也是没有灯光,打开门,果然是没有人。
我开始觉得奇怪,这就说明,恶魔在我打盹的时候就出去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月黑风高的,难道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去了?哎,正道不走,迟早会出事。
我暗暗失神,脚边什么东西在撕咬着我的裙角。我倒抽了一口气,手上的蜡烛在风中像我一般发抖。什么东西啊?我的脑海里突然想起,我住过的屋子是死过人的……我的全身血液倒流,不敢迈动一步。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暗暗祈祷。
“呜……”这声音,是七夜啊!
我鼓起勇气,朝下看着。竟然真的是七夜!它怎么一身是血?红色的液体粘在它灰白的皮毛上,显得愈发恐怖了。
我蹲下身子,问道:“七夜,你受伤了?”我手指触着它的身体,这血竟还是热的。
七夜眼神凄惨,摇着头。
“你的主人受伤了?”我大呼不好,我就说嘛,月黑风高,肯定没有好事。
七夜点头,低低地嚎叫:“呜……”
“他人呢?”流血了,一定伤得不轻吧。即使恶魔平日对我多不好,关键时刻,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不是侠女,可是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
七夜在前头带领着我,来到庄内一片我从未来过的树林。直到七夜不再向前,我也马上止步。
婆娑的树影摇曳,夜色很深,我站在最近的这棵树下,仔细地找着恶魔的身影。那个一动不动的人,是不是恶魔?
我摸索着向前,弯下腰,紧紧盯着他。
恶魔倒在地上,背靠着大树,虽说穿着黑衣,我还是看得到胸前的大片血迹。看着情况,用“奄奄一息”四字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我弯下腰,伸出手指叹了下气息,还没死嘛,只是昏迷吧。我凑近他的脸,拿下面具,果然脸色苍白的骇人。怎么办?他真的是出事了。可是南丁格尔不是人人都当得起的呀!我暗自发愁,把银色面具重新戴回他的脸上。
“若是留你在这里一夜,如果不是失血过多而死,那就是冻死。”我扶起他的身子,把他的左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的右手搂住他的腰部,向前走去。还好,我不似古代女儿家那么纤弱,要不,扶的动他才怪。
不过,还是很累。我让七夜在前面带路,自己扶着一个失去意识的人走路,摇摇晃晃,踉踉跄跄。我只好走两步,歇一歇。等我们来到恶魔的屋子前,我才长舒了口气。
我的手没空着,只能以脚代手,踢开门。扶他躺在床上的瞬间,我也快累倒了。本来只是借个火炉,现在倒好,走了这么长的路,浑身发热起来。
我渴的厉害,倒了杯茶先喝起来。接下来,怎么办?冷静一下,七夜没去找庄内别人救他,会不会是恶魔指示它的?也许,恶魔不希望他受伤的事情被别人知道吧。
他浑身血淋淋的,我有些手足无措。我想象力是还不错,可还没想过会有个重伤的人等我救治啊。
哎呀,烦死人了。我卷起袖子,这才发现衣服上沾上了血迹。我若是这样走在大街上,也许会有人认为我是杀人凶手抑或是杀猪的。
我把他的身子扶正,让他靠在床边。不过,来来回回他倒是倒下来好几回,压在我的肩膀上。我只好让他先靠在我的胸前,固定住他的身体。
我费力地脱下他的外衣,不过白色里衣上也是令人触目惊心的鲜红,他有洁癖,若是知道自己满身是血,还穿着血衣上床,一定会呕死。迟疑了片刻,我还是解开了他的里衣。
是啊,我欠他的。上次他替我清洗伤口,这次换我了。不过,他有必要伤的这么重吗?害得我手忙脚乱。我拿来一块干净的毛巾,替他轻轻擦拭着腰部的伤口。这貌似是被利器所伤,也许是剑,没刺到心口处,算他命大!
我找来纱布,手头没药,只好将就着帮他绑好伤口。第一次嘛,包扎的难免难看了点,实用就行。
最后帮恶魔盖好被子,还生起火炉,我实在是好心的没话说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我也懒得回我那间冰冷的屋子。反正恶魔受了重伤,身边若是没有一个人照应,也说不过去。我还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不过,有火炉的屋子,真的暖和好多。我仔细地擦干净沾满鲜血的双手,继续喝了杯茶提提神。恶魔啊,我今夜可做了你的私人看护啊,我就是你的恩人了。哈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顿时心情明朗起来,也许恶魔讲起江湖道义来,我会有不错的收益呢。
七夜身上也满是鲜血,我实在看不下去。七夜再不济,也是匹忠心可鉴的狼啊。看它的身体,好像也受了点轻伤,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白气。我好事做到底,恶魔也曾经说过,我不仅要服侍他,还要连带服侍这个拖油瓶七夜,今晚还真是应验了。
我端来一盆水,擦去七夜身上的血迹,仔细看,它身上有一道不长的划伤,也许是忠心护主的时候被割到的吧。狼能如此英勇,实属不易啊。我也用纱布包扎好七夜的伤口,然后把它抱到小床上。七夜好像经过了激战,不一会就合上了眼睛。
总算伺候好一人一畜了,我可又累又困,把椅子端到恶魔的床边,望着沉睡中的他,他的脸色苍白,唇上失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