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过她的手腕,狐疑地望向她:“伤口好的如此神速?”割的那么深,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痊愈,甚至连疤痕也浅的几乎看不见?这么小的细节,却再次令我生疑。
“对啊,我体质很好,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她眼神有些闪躲,迅速拉下衣袖。这一幕在我眼里,却再次动摇了自己。我知道,她是在隐瞒着什么。难道,她也要和袁月如一样,欺骗我?
我望着眼前的白色雪景,淡淡说道:“雪很美。”我却没有追问她,是怕真相同样残酷吗?我不知道。
我走开了,逼自己不再回头看她的身影。也许,少看一眼,便会少一分迷恋。
当我再次回到屋内,却没有见到她的踪迹。我身心俱疲,卸下面具,坐在软塌上,闭上双眼回想往事。
听到她进门的声响,我睁开眼,却看到她背过身,想要离开。
“端了什么?”看她的姿势,似乎是护着什么东西。
她有些急促,却依旧没有转身:“没什么,我的午饭。不打扰少主休息了,我先走了。”
“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吃吧。”什么时候,她变得如此毕恭毕敬,和所有丫鬟一样?这是我一开始想要见到的结果,可我一如愿,心中却涌起一层难以名状的情绪。我喜欢的,是她的不同,她的狡猾,她的精怪,她的纯善。她在我眼中,不只是个丫鬟,我也不想把她看成是一个丫鬟。
她推脱着:“不必了。”
我有些不悦:“我心情不好,别让我发火。”为何总是拒绝我?拒绝我的好意?一个袁月如还不够?
她把托盘放在桌上,似乎想起什么,立刻奔出门外:“少主,我忘了拿筷子了。”
筷子?我默默看着托盘中的两双筷子,她没有忘记,难道是因为尴尬,才借口如此?她端来了两碗面,看似平常,雪白的面身,上面是青菜豆干和鸡蛋。洪妈煮的面,从来不加鸡蛋,因为我不碰。这面,是她煮的吧。可是腾腾的热气,却勾起了我的食欲。除了洪妈煮的食物,我一向谨慎,为何却想要品尝她煮的面?
她端了两碗面,两双筷子,是要给我吃吗?我冰冷的内心,似乎极度渴望这一碗温暖。我拿起筷子,品着味道。她煮的面,虽然味道一般,却令我无法忘怀。
她进了屋子,怯怯问道:“少主,洪妈说你心情不好,不想吃饭,怎么……”
“你特意煮了两碗,还有,筷子在桌上,你没忘拿,而且,是两双。所以,你是煮给我的,不是吗?”她是在害羞吗?为何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
她小心地提醒:“若是觉得不好吃,千万不要勉强。”
“很不错。”味道厨艺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的心意。至少,她的温暖可以令我淡忘袁月如的冷漠。
我的视线中,不由得被屋外的一个雪人吸引了。望着这个雪人,我再次回望不堪的过往。
一个雪人,成就了我的幼年的骄傲。还记得那个为了一个雪人兴高采烈的女孩,还记得那个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收敛自己顽劣本性的男孩,还记得那个脱口而出的一世承诺。只是此刻,她早已不是一个雪人便会满足地绽放笑颜的女孩了。那个梦,我早该从里面走出来了吧。她的善良,她的单纯,她的简单,早已寻不着一丝痕迹了。那个袁月如,消失了,在我身边的,只是一个魔女。
只有我一个人记得的雪人,只有我一个人放不下的过去,要了如何?那段所谓干净的过往,她不要,我也不要!
我心头一紧:“雪人是你堆的?”
她淡淡笑着:“嗯。怎么了?”
“把雪人毁了。”毁了,我不想见到那个雪人,过去我也可以忘记,这并不难。
她惊诧地问道:“毁了?”
“毁了!听不见吗?毁了!”我不禁咆哮道。那些美好,我不再留恋。
她微微蹙眉,有些不解:“雪人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毁掉它?”
“下不了手?”我抓起鞭子,冷冷说道:“好,我来!”
只消一鞭,雪人顿时被击的粉碎,我掩饰住心底的落寞。那个梦,到底是被我打破了吧。
“以后别再堆什么愚蠢的雪人。”我越过她,没有表情地留下一句话。我不想被类似的梦魇困住两次。她,应该是不同的。
再次见到她,她站在北苑,若有所思之后,开怀大笑。她是在想些什么,下人的生活也没有令她疲惫,她似乎依旧开朗。
“你在傻笑什么?”我开口问道,
她脱口而出:“没什么,我在想恶魔……”
“想我?”为何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令我愉悦?她的心里,真的会有我的位置吗?她会向我一样,常常挂念我吗?
她笑意一敛,正色道:“不是,我在想少主安排给我的屋子。”
“陪我走走。”在庄内,我一想起袁月如,便会心情欠佳。
“叶轻扬,其实你也不必这么气馁嘛……”听她念着我的名字,似乎比“少主”两字要更动听。
“气馁?”她的想法,我永远捉摸不透。
她肯定地说道:“反正就是不要放弃,坚持不懈。”
我没有接她的话:“你很冷?”她的脸,冻得通红,连耳朵也是。她怕冷,是穿的太单薄不御寒吗?看来该交代老管家替她置办新的冬衣了。我喜欢她身上的温暖,突然很想抱着她的温柔,只是这一步,太难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