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我睡在柔软的大床上,却丝毫没有睡意。我爬起来,点亮彩灯,再次打量整个房间。我打开大大的衣柜,里面挂满了制作精美的服饰,只是是一片白色,那么刺眼。我以前穿的就是这些吗?可是我的阁楼里,什么颜色的衣衫都有,唯独缺了白色。究竟是我不喜欢白色抑或是……逃避?我关上衣柜,满心纠结。
坐在梳妆台前,望着自己惨白的脸,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幕场景:西门澈熟练地替一脸不情愿的我梳着长发,梳成一个美丽的发式,然后笑着对我说:“这是流云。”
流云?我的记忆似乎被掀开了一个小角,在原地嘶喊着痛意。在铜镜中,我看到自己眉头紧皱着,脸上流露出来的只是悲凉之色。我问了好久,回忆它却不说话。
我打开门,提起一个灯笼,停停走走,跟着心里的感觉。最后,我的脚步停留在一间屋子的门外,我甚至知道,里面等待我的便是我在寻找的。只要打开门,我便能够知道一切。我在门外站了好久,灯笼里的烛光照在地上,那么凄凉。
我走向前,轻推开门。屋内一片黑暗,我蹑手蹑脚地关上门,高举起灯笼,扫视着这个房间。这是什么地方?是他的书房吗?我走到圆桌的背后,却不小心踩到了什么,重心没站稳,整个人向后倾,我趴倒在一个硬硬的东西上。我拼命想要站起来,却感到手下似乎传来一阵温暖,而且很光滑。我提起手边的灯笼,照上去,这……这是一个男子的胸膛?灯笼掉地,我屏住呼吸,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在黑夜中摸索,软软的是被子,下面的是床,天哪,这是别人的卧室?半夜三更,我竟然来错了地方?可是,心底的感觉明明是这里啊。我在心底叫苦不迭,哀嚎连连。
“兔子,你该不是睡不着,所以才来找我的吧。”一个慵懒而又暧昧的声音在我身后将我包围,我开始心虚。
我有气无力地回道:“我梦游,马上回去。”
一瞬间,屋子变得灯火通明。他是怎么做到的?我转身,却看到西门澈依旧倚在床头,被子滑落到腰际,赤果着精壮的上身,眼底是自以为是的狡黠目光。
我一时气结:“你……你没穿衣服?”我不是那种轻易尖叫的小女生,但是眼前这么养眼的美男图还是让我脸发烫,不用看都知道我的脸肯定红透了!
他却神情自若:“我告诉过你,我习惯裸睡。”他宛如一只慵懒的豹,优雅的盘据在床上。
我转过身,冷冷地说道:“那是以前,现在的我不知道你有这个坏习惯。”非礼勿视,这个道理我还懂。
“我倒想问,为何在深夜来到我的房间?”
背后传来衣服细碎的摩擦声,很快,我便被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抱住:“你难道不知道,独自前往,有多危险?也许,我没有那么好的自制力。”他温热的男性气息,似乎像一团火焰,吞噬着我的思想。其实不用他提醒,我也明白女子不该随意进男子的房间,只是他也不用这么暧昧地提醒我吧。
我转过脸,他披上了白色的里衣,不过和刚才的效果差不多,我不觉苦笑道:“你想的太多了,西门公子。”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他的私人房间,可是此刻似乎有八张嘴也说不清了吧。
他媚笑着,丝毫不懂得掩饰:“我们曾经同床共眠,你说我想的太多吗?”
“同床?”我瞪大眼睛:“我们已经到了那个地步了?我拒绝嫁给你,但是却……”后面的话,我实在不知如何说下去。照我的个性,我该不会对他伸出魔爪,自动爬上他的床吧。他是很富有的样子,可是我不至于是为了他的财产,所以才勉为其难,宁愿牺牲自己的清白吧。我是死爱钱,可是钱是我赚的,当然喜欢了。只是我有原则,更爱自己呀,没理由牺牲自己吧。
他脸不红,气不喘:“严格说来,那次是我逼你的。”
我的脸立刻僵硬:“你强迫我?”更令我介意的是,他说的“那次”,难道还不止一次?天哪,我不敢想下去了。那么说来,我是被这个衣冠禽受当成泄欲的工具了?所以,我才恨他,这种败类,当然要忘记了,我好后悔跟着这个人渣再回虎穴。
“这么紧张?”他恶劣地说道,漫不经心:“放心,我们只是简单的睡觉而已。”他的阴阳怪气的腔调好像在嘲笑我想的太多,太深似的。捉弄我,一定是他的乐趣。
“我不知道这里是你的房间。”我扁扁嘴,加上一句话:“只是不由自主地走到这里,好像这里有我想要的谜底。”
他的目光变得深不可测:“那夜你是来过我的房间,过了一日,你便离开了京城。那一夜,一定发生了什么。”
我有些迟疑,问道:“当时,你不在房间吗?”不知为何,我的心底冒起了不少寒意。
他神色冷凝:“九王爷突然要见我,事情紧急,我走的时候没有人知道。”
我低呼一声:“九王爷?”九王爷?九王妃?我的心又开始痛起来,不知不觉,泪湿了我的脸。梅花,梅林,梅花簪,那个比梅花还要美丽的女子,那个真相揭晓的冰冷夜晚,那个心痛万分选择离开的时分……往事如飓风般席卷而来,一切细节都穿成一条再明朗不过的线条。
“兔子,你记得他?”他的声音里,隐藏着一丝怒意,更多的,却是担忧。他的手拂过我的泪痕,我却开始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