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脱胎换骨,我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舒小容了。我今日的名字是……云舒。我渴望可以和以前一样,轻快地踏在草地上,仰起头,看晴朗晴空,看云卷云舒,所以才为自己起了这个名字。兔王曾经找过我,说我不必为自己的家人担忧,他们生活的很好,而他为了弥补我,使了幻术造就了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舒小容在现代替我生活,替我读书,替我照顾父母。既然已经有了新的舒小容代替了我在现代的位置,我这个原装的舒小容,也该放下过往,好好生活了在古代了吧。
我已经很久不去回想往事了,我的衣柜里有五彩的纱衣,却唯独没有简单的白色。我还是习惯简单地扎起头发,长发在疯长,已经快及腰了。每次我路过彩凤轩的时候,梅掌柜总是要送我各色胭脂,总是抱怨我放着美丽的容颜却不好好打扮,放着黑亮柔顺的长发却不好好梳一个惊艳的发式。我总是微微一笑:“嫌麻烦,你也知道,****这行的没那么多时间。”我一定是这个镇子上,唯一没有用过她家胭脂的女子。我一向随性,女为悦己者容,我又为谁而装扮?为谁而绽开如花容颜?
我正在慢慢适应这个时代,一开始有些困难,还好,我曾经学过的历史以及耳濡目染的言行,帮了我不少忙。我一向是个运气不错的人,在这里也是如此。我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身体上难免有些累,但是酬劳足以衣食无忧。
我想要写信给云栖,但想想自己不会写古代字体,还是作罢。安顿下来一个月,隔壁家的杨大伯去京城采买食材,我便请求他替我带个口信给洛府的云栖,说我一切安好,亲戚对我也很好,不必替我担心。
还记得之前杨大伯疑惑地问我:“云姑娘,你在这里有亲戚?为何还单独住在阁楼上?”
我早已习惯了云姑娘这个新的称谓,浅笑着:“有啊,亲戚家太大了,我不习惯。”
还记得杨大伯诧异的眼神和喃喃自语:“还有人嫌弃房子太大?真是奇怪……”
我忘了告诉他,我不再喜欢做那种美梦,拥有豪华的宅子。而是喜欢一个人窝在小小的阁楼,把孤单当成习惯。
我很奇怪,整个桃源镇的人都知道我这个新来的女子很奇怪。白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十足的大小姐脾气。我的阁楼,是我的圣地,没有人被邀请过,即使是租给我阁楼的冯婆婆。每个白天,我房门永远是反锁的。还记得冯婆婆问我:“云姑娘,你都在房里忙什么?”
我淡淡一笑:“我年幼时,得了一种怪病,白天嗜睡,我都习惯了。”
冯婆婆皱起了老脸:“还有这种怪病?你这么年轻,没有找过大夫吗?”我在心底苦笑,这病,谁也治不了。
我小心地扶婆婆下楼,缓缓说道:“找过了,大夫也束手无策,还好,这怪病不会影响身体。不然,我可没力气赚钱,付婆婆你的房钱了。”
“一个女孩子家,这么拼命赚钱做什么?如果有好人家,还不如再点嫁人,一个人在外头没有依靠,多辛苦啊。”婆婆絮絮叨叨,却说的我眼泪快要决堤。
我说笑道:“知道了,婆婆。你不怕我嫁了,没人和你作伴?”婆婆是个寡妇,只有这栋房子是她丈夫留下来的唯一财产,她住在楼下,把我当成了半个亲人。晚上,我们围着桌子,一起吃饭。吃完饭,我自觉帮她干些家务,多亏了她的培养,我练就一手好厨艺。现在的我,终于能和贤惠扯上半边了吧,好歹也是入得厨房。
婆婆皱着眉,叹气道:“你也不小了,今年有十八了吧,也该为自己做些打算了。只要你嫁了之后,还记得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就行了。”我在心底偷笑,我都二十了,偏偏说了好几次她还是觉得我只有十八岁,只是故作老成罢了。
我无奈地撇撇嘴:“十八就十八吧,我长的很讨厌,婆婆你非要把我赶出去吗?”
“云姑娘,在婆婆眼里,你比镇上的姑娘都好看。”婆婆咧嘴一笑,拍拍我的手背。
我开心地绽放笑脸:“是啊,既然婆婆说我长的好看,我更加要努力赚钱,等凑够了嫁妆钱,就把自己嫁出去。”
“只是婆婆不得不说,你一个女儿家,做这种工作,还是不太合适……”婆婆语重心长,有些担忧。
“婆婆,这是我喜欢的工作,也许有人看不起,但我不会。没有工作,我又如何养活自己?”我收起自己的严肃,朝着她轻笑:“是有些辛苦,但我还是可以忍受。如果我不在夜晚出去赚钱,我一定会饿死的。”我摆出一副苦兮兮的表情,惹笑了婆婆。
婆婆无奈地看着我,坐在床上望着我:“真是个孩子,脾气这么倔。依婆婆看啊,你不如不要做了,婆婆还有些积蓄,养得起你。”
我倒了一杯水,递到婆婆手边:“婆婆,虽然我把你看成是我的奶奶,但也不能厚着脸皮,游手好闲,吃婆婆你的老本呀。你一辈子勤俭节约,怎么能够容忍我败家?”
“你呀,还真是……婆婆说不过你。”婆婆笑着,喝下我递给她的水。
“婆婆,你早点睡,早睡早起身体好喔。”我笑着,帮婆婆铺着被子。
“记得把点心带上房间,明天睡醒了不要饿着自己。年轻的时候太过操劳,老了就百病缠身了。”婆婆依旧细心地叮咛,一阵温暖传遍心头:“你比之前瘦了一些,不好好吃饭,只靠糕点,又怎么撑得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