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圣上选秀,乃是大日子。几乎所有朝廷近臣家小姐都去参加,除了傅国公跟刑部尚书家。按傅国公的话来说就是傅家已经出了一位皇后,若是再有宠妃,怕是会引来皇上不满。
至于连太傅这个已经有了连淑妃这位宠冠后宫的宠妃,却依然还是让自己嫡次女再次入宫,说是帮衬着宫里淑妃娘娘,内地其居心人尽皆知。
太后半月前去了修云观为大盛祈福,老人信佛,所以如今选秀太后并不在场,只能由六宫之主傅皇后来主持着。
今日皇宫的御花园不止花儿含苞待放,还有各家妙龄闺女百花齐开。这两日内务府特意连夜赶工,为的就是在御花园搭了个亭子,供着几位主子为皇上选几位好小主。
傅皇后身着正红色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那千叶攒的金牡丹首饰,枝枝叶叶缠金绕赤,捧出颈上一朵硕大的赤金重瓣并蒂牡丹盘螭项圈,整个人似被黄金镀了淡淡一层光晕,中宫威仪,果然十分雍容华贵。再看容颜,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傅皇后嘴角含笑看着下面所有妙龄少女,对着旁边副位的女子讲:“今儿过后,宫内又多了许多与妹妹容貌比拟的姐妹了。”
旁边副位的女子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一张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正是当今宠冠后宫的连淑妃,果然是娇媚无骨入艳三分,众人看到都得想着难怪帝王独宠佳人。
连淑妃笑意不及眼底,淡淡的说:“姐姐当真端庄大方,这可是妹妹不及的。妹妹年老色衰,如今这么多娇俏姑娘,若是陛下以后只顾着那些豆蔻少女,那妹妹倒是真真伤心了。”
皇后右边数二的方贵人听了,连忙恭维着连淑妃:“淑妃姐姐可别这样说,您可是咱大盛第一美人儿啊,这些儿姑娘哪比得过姐姐。而且二皇子才三岁,姐姐可还年轻着呢。”
连淑妃听到方贵人这样说,倒是呵呵笑了起来。一旁的傅皇后瞧着两人阳奉阴违,不出声。
不过傅皇后右边那位赵良妃不屑道:“淑妃说的挺有道理的,知道自个年老色衰,不过咱们这些宫里老人还真比不过新入宫的娘子们呀,方贵人可真会睁眼说瞎话哟。”
方贵人被赵良妃当面数落,一下子眼眶变红了,低声着说:“良妃姐姐莫要生气,是妹妹不会说话。”
赵良妃是太后侄女,娘家武昌侯,武家姑娘到底是耿直了些许,赵良妃说话直来直往,不过有太后跟武昌侯护着,到底也不会出什么事。
赵良妃冷笑:“本宫记得本宫母亲可没生了一个妹妹,方贵人千万别乱认姐姐呀。”
方贵人眼泪都快掉出来了,站起来直接跪下:“良妃娘娘恕罪,是妾错了,妾乱说话,请娘娘莫要生气。”
连淑妃也不太愉快,方贵人是她的人,良妃这样就是打她的脸,连淑妃刚要沉着脸开口,傅皇后就皱着眉说:“好了,这么多姑娘在看着呢,莫要丢了皇上脸面。”
方贵人只好站起来坐回位置,赵良妃看到她这幅样子,嘴里念叨着:“真是个装模作样的玩意。”
傅皇后听到就瞪了赵良妃一眼,赵良妃虽然谁都敢怼,却是不敢惹着这位六宫之主。
很快皇后心腹宝公公小宝子就迎着第一批秀女上前,其余秀女在亭子外面侯着听从指挥。
第一批秀女身份最是高贵,有连太傅家的,还有吏部尚书家的,这些可都是正一品正二品家的小姐。
傅皇后看着连家嫡次女,对着连淑妃说:“这便是你家中妹妹?”
“是的,巧儿是臣妾一母同胞的亲妹妹,父亲念着臣妾一人在宫内孤独,就想着让妹妹入宫帮衬着臣妾服侍陛下。”
傅皇后的笑容出现了一丝嘲讽,随即道:“太傅家真多绝色姑娘呀,不像本宫父亲,不舍得本宫任何一位妹妹入宫来陪着本宫。”
连二姑娘不愧是与连淑妃一母同胞,都是生的如此绝色,抬手间皆是魅惑。
傅皇后一般对连家人不怎么兴趣,让小宝子给连二姑娘留了牌子让其退下了。其他家姑娘,傅皇后也就随便看了几眼,留下牌子就让她们退下了。整个选秀仪式都一板一眼,让傅皇后心感无趣。
真正让傅皇后留了心眼的是一位姑娘,她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傅皇后笑着对那姑娘说:“你是哪家姑娘呀,生的倒是比咱们宫里的淑妃还要美。”
姑娘行礼回道:“臣女是越秀公主的侄女纯绵绵,半年前从大禹过来大盛。今儿母亲传信来让臣女来参加选秀,让臣女代表他们二老服侍陛下。”
越秀公主就是太上皇带走那两位太妃之一所出的公主,她的驸马是邻国大禹将军,之前访国与越秀公主看对了眼,便嫁了过去。
傅皇后一听,对纯棉绵完全没兴趣了,毕竟这可是邻国的,怎么知是不是大禹派来的奸细?就让她和淑妃两虎相斗吧,到时她与陛下就等坐收渔翁之利。
想着想着,傅皇后脸上笑容也没了,淡淡的说:“本宫倒是挺喜欢你这姑娘的,小宝子,给纯姑娘留牌子,封个贵人,等为皇上侍寝后再提位。”
宝公公有点难做,毕竟没侍寝的姑娘按理说是不应该有名位的。
傅皇后接着说:“本宫与这位姑娘有缘,你就封吧,到时候跟陛下讲声就好了。”
“是的娘娘,奴才这就去。”
连淑妃维持的笑容有点僵,这贱人,说什么比她美,还封贵人,不就是打她脸吗。好啊傅红月,等着吧,今日之辱,本宫必会报在你身上。
晚上的皇帝要去召新入宫的小主侍寝,皇后自然清楚,所以也不等着皇帝就与一双儿女用膳。
用到一半时皇帝就来了,三人放下筷子行礼,皇后疑惑:“陛下如今不是美人在怀吗,怎么来臣妾这冷冰冰的未央宫了?”
语气中带着一丝酸意,皇帝听的出来,笑着说:“朕不来陪你用膳,你怕是要醋死了,小醋坛子。”
“陛下,筠娘跟琰(yan)儿都在呢,说的这是什么话。”皇后那端庄的脸泛起了少女的红润。
皇帝坐下,三人才跟着坐下,皇帝拍着皇后的手说:“月娘,你是朕心尖上的人,朕满足不了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给你的尊荣绝对不会少。朕定不会让那些没眼见的人觉得你不受宠,放心吧。”
“对对对,我跟太子哥哥也会保护着母后,谁敢欺负母后我就扇她!”薛幼筠握着小拳头气愤愤的说。
皇后笑着嗔了薛幼筠一眼,道:“小泼猴哪学来的扇人,一点公主之姿都无。”
“父皇,母后只会怪我,你快保护着我呀!”钻进皇帝怀里的薛幼筠着急的说。
“好啦,不要惹你母后生气。这几日去尚书房还有没有捣乱啊,有没有认真听夫子讲话?”皇帝摸着薛幼筠的头问着。
薛幼筠露出两个小酒窝笑道:“筠娘乖着呢,之前给夫子道了歉,如今再不敢捣乱了。还有筠娘这几日交了新朋友,过得非常开心呢。”
“哟你这小泼猴还交朋友了,很父皇说说是谁呢。”
“姜丞相的孩子姜昀暄!”
皇帝跟皇后对视一眼,皇帝笑容逐渐消失,皇后苦笑着说:“怎么与他认识了?”
“母后不喜欢筠娘跟暄暄玩的好吗,暄暄长得好看,还温柔,筠娘长大后要嫁给他的!”
“放肆,小小年纪怎么把嫁人放在嘴边?夫子教你的礼仪都去哪了?”皇帝严厉的吼着。
薛幼筠吓了一跳,委屈的说:“父皇,可是筠娘真的很喜欢暄暄…”
“陛下何必跟孩子置气,筠娘也不知当年的事儿啊,而且要怪也怪姜宏,也不能怪他的孩子啊。”
皇后心疼小女儿的委屈,赶紧劝着皇帝熄火。
皇帝沉声了会,叹气道:“朕知道,只是朕一想到他差点对你,朕这怒火就上来了。”
皇后皱着秀眉,说:“过去的都过去了,您看如今他完全忠于您,还娶妻生子了,应该也无当年那些龌龊想法了。”
“唉,你说的也是,朕不能怪孩子,他如今的确对朕忠心耿耿,有几次朕批不了的折子,还是他帮朕想了法子解决。”
随后又说:“筠娘是父皇错了,父皇不该凶你,你喜欢跟那小子玩就去吧,但是以后不能再拿嫁人挂在嘴边,知道吗?”
薛幼筠委屈的点点头,几人再次开始用膳。薛幼筠嘴上认错,但心还想着,以后一定要嫁给暄暄,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