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江雨身边的大宫女,秋叶的话直接代表了江雨的意思,真真是毫不留情,竟也不避讳直接对上贤妃,在场的人眼神交换一番,不管心中如何想,如今面儿上还就得恭恭敬敬的。
齐乐福擦了擦脸上的汗,刚准备说些什么谄媚话儿,抬眼便看到那江贵人冷冷的盯着自己,腿脚不知怎的一软跪倒在地,“奴才有罪,但凭小主责罚,可这葡萄都是奴才亲手为小主挑选的最新鲜的,还希望小主原谅奴才,奴才日后定当尽心竭力。”
冷冷的看着齐乐福拜了三拜,江雨这才微微抬眼,“公公大可不必这般,你有这份心意就是好的,起来吧。”
齐乐福今日怎么也没想到这位新入宫不久的江贵人竟有这般气场,心下惊疑不定,连忙起身从小公公手里接过托盘,亲自举到江雨面前,“请小主赏脸。”
此刻江雨满意的笑来,又恢复了之前那般春风和煦的模样,“赏,统统有赏。”
......
成和批完今日的奏章,才觉得有些疲乏,安国忠朝身后挥了挥手,御前宫女便把茶端了上来,安国忠接过来放到成和案前,“皇上,喝点茶休息一下吧。”
成和喝了一口缓缓神才问道:“今儿宫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安国忠一五一十道来:“回皇上话,今儿江贵人没有去中宫请安,另外果房的齐公公去江贵人宫里送葡萄,贵人不太爽利,大约是先前江贵人身前的人儿去果房取葡萄没取到,心里还有气儿;张贵人在御花园掌了两个奴才的嘴,贤妃娘娘请了淑妃娘娘去广凌宫喝茶。”
本以为皇上会先过问贤妃娘娘和正得宠的张贵人,却不料听到一句,“江贵人,喜欢食用葡萄?那就告诉果房以后不要缺了梨香阁的葡萄,那些人是得警醒警醒。”
今早上离开梨香阁的感觉再次出现在安国忠心底,还来不及多想,边听到内侍阁太监的声音:“奴才小达子,皇上,时辰到了,可要翻牌子。”
成和随意抬手,安国忠会意,“进。”
小达子跪地将放有各宫嫔妃牌子的木盘举到成和面前,垂眸不去乱看,待听到一声轻微的木牌撞击声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安国忠的高声传意:“今夜梨香阁待侍。”
“奴才告退。”
直到离开乾和宫,小达子才直起腰来,看着那枚被翻过去的牌子:这朵花,又会开多久呢?
正在乾和宫传晚膳的安国忠心里也是百般思量,这江贵人的确是花容月貌,难得一见,可是同进宫的张贵人同样是个美人儿,若让自己说,那江贵人今日属实有些骄纵,一般嫔妃即使皇上准许不用请安也会顾忌皇后的身份地位前去,更不要说明目张胆的对宫里的总管甩脸色,一点也不会隐藏情绪,这样的人以安国忠来看是不会讨皇上喜欢,也不会再宫中活得长久。
可是今儿皇上的举动,摆明了对着江贵人不仅没有反感,还有些喜爱。
那张贵人虽然进了封,可安国忠明白,皇上可是没花过什么心思,跟别说特意嘱咐果房不许断了葡萄的供应。
晚膳已经弄好,安国忠摇摇头进了书房,帝王的心思,属实难测。
......
一连四日,皇上都留宿梨香阁,江贵人每每也未去向皇后请安,一时间,江贵人魅惑独宠以及骄纵的性子传遍了后宫,可是江雨成日闭门不出,那些酸掉牙的嫔妃别说出言讽刺了,就连人家的面都见不到。
这不,去上朝的成和刚刚离开梨香阁,江雨便睁开清明的双眼,“秋叶秋霜。”
一直守在门边的秋叶秋霜立即推门进来服侍江雨,秋叶把床帐勾起,“小主今日还不去向皇后请安?”
“再等等。”
秋叶不免担忧:“小主这般,会不会让皇上觉得小主恃宠而骄,不敬中宫。”
“按理说,是会的,可是宫里人多口杂,那些人越觉得我恃宠而骄,皇上越不会怪我。”
“小主,这是为何?”
秋霜倒是明白过来:“秋叶姐姐,你想想,是谁说不用小主去请安的。”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懂了彼此眼中的笑意,这时秋霞端着汤药推门走了进来,“小主,药温刚刚好,您现在用吧。”
江雨毫不犹疑的灌下肚,在三人关心的眼神里淡淡一笑:“无妨,秋霜你们还信不过。”
秋叶低低说道:“信是信的,可毕竟是药三分毒。”
可那又能如何呢?
“传膳吧。今儿下午的时候去太医院请太医来。”
......
贤妃脸色铁青的从皇后宫里出来,一直忍到进了自己的广凌宫才发作,重重的砸了杯子,“皇后,仗着和皇上是年少夫妻,皇上对她有几分敬重,就总在本宫面前拿乔,他也不想想,皇上要真的在意她,哪能由得那小小的江贵人自侍寝后日日不去请安。”
视线看见摆在桌子上的葡萄,贤妃神情更冷,“将这葡萄撤下去,从今以后,广凌宫上下不允许出现葡萄,皇上不是连江贵人吃个葡萄都要管,那就赏,把本宫那枚红玉葡萄簪子赏给梨香阁。”
“诺。”
屋里静悄悄的,贤妃看着偌大的广凌宫,第一次觉出些许空荡荡,这个月皇上只来了广凌宫五次,其中一次还去了张贵人的长倾殿,虽说在一众嫔妃中自己依旧是得宠的,可是那江贵人如今已然赶上了自己,皇后等人巴不得看自己自乱阵脚,可本宫偏要看看谁耐不住性子。
上个月皇上还留宿长倾殿四次,这个月不也就剩下一次,那江贵人不过是一路货色。
......
宫道上迎来皇辇,过往宫人纷纷下跪叩首,成和背手走在轿辇前边,难得有几分悠闲,“今儿后宫里有什么动静。”
“江贵人身子好像不太爽利,今儿下午召了太医,晚膳也没用。”
成和脚步微微一顿,转瞬便如常向前走,只是眉头微皱,这几日下来,那江家女没心没肺,性子直些,倒是难得吃不下饭?
“莫不是朕今晚没翻她的牌子,使性子了不成?”
安国忠心想谁敢呐,“许是天热的原因。”
成和点点头,继续往前走,走了不过十步,还是停下身,对身后的轿辇招招手,坐上了轿辇,安国忠正打算出声让宫人出发,高高在上的帝王开了口:“摆驾梨香阁。”
安国忠大惊,今儿可是已经翻了那张贵人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