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阳光的人,往往越痛苦。痛苦来自灵魂,即使背负,也要前行。
大学四年里,孟司艺从高中毕业的失落,一步一步踩着血,走了出来。为什么说踩着血?因为成长,就是要踏着血路,迈向与天真烂漫相反的路,充满荆棘沼泽的通往孤独的路。看似风平浪静的人生,其实背后需要多少挣扎和努力才能够苟活,只有知道的人能感受。
孟司艺的大学,兢兢业业,不放过任何可以锻炼自己的机会。大二那一年,她的父亲病逝了。她这一生,才过了短短二十几年,痛苦仿佛硕大的洞,要将她吞噬。
那是一个极其平静的早上,孟司艺上完了枯燥的三节课,叮铃铃,下课了,学生们蜂拥而出奔往食堂,孟司艺和朋友倒也不急。嗡嗡……手机震动的声音,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木纳的接起,是母亲熟悉的声音“司艺啊,你爸,走了。”良久,孟司艺都没有回声,仿佛天空的云彩在飞快飘过,仿佛心跳的声音在震动胸膛,仿佛落叶在飞快的落下,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她都心情,只知道,她咽了咽口水“知道了,我看看票,挑个便宜点的时候回去”对于她这种穷人来说,奔丧也得选时间,因为票价的贵贱,她没办法,屈服于现实。
“咋啦,你要回家吗?可是咱们这周都有课哦,周末也有”朱兰兰问她,“家里有点事,需要回去,没事,我找辅导员请假”孟司艺的声音平静的回答,看不出她的波动,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冷血”。
孟司艺买了第二天的票,回家带的衣服都是黑色的,她想她应该表现出该有的模样。回到家的时候,她妈妈扑在她怀里哭的像个孩子,两个眼睛都凹进去了,瞬间老了很多。孟司艺拍拍母亲的背,跟她说了些安慰的话,哄着她好好睡了一觉。
送走父亲的全程,孟司艺都是缄默的,她在表达自己真情实感方面,向来是不擅长的,她习惯了那些假的客气的话,习惯了带着面具,到如今,摘下面具,竟然不知作何表情。
孟司艺回到学校之后,没有人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她也没提起过。她依然机械的活的像个工具,在同学的眼中,她积极阳光热情上进,没人能阻止她进步。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因为没有人会知道你的全部苦痛。
父亲过世的三个月,孟司艺参加了一场技术比赛,她本以为自己队伍能够顺利进入决赛,但是还是没能进去。从赛场出来的那时候,孟司艺僵着背走出了大楼,在楼前的台阶坐了下来,她哭了。
那一瞬,她不在意自己的妆花没花,不在乎周围人窥探的目光。那一刻,她希望世界颠倒,她希望能够重活一次,她希望……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孟司艺推掉了校里面的所有工作,退掉了所有活动。她想休息,想做自己。大家都以为她怎么了,是抑郁了,还是输了比赛心情不好。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压榨自己太久了,她把自己放在框子里,不让自己犯错,不让自己停,甚至不让自己去悲伤,她累了,暂时走不动了,那就休息一下吧。
孟司艺用了一个月调整自己,这期间的她,仿佛变了一个人,冷漠,阴郁,疏离,她把自己圈起来疗伤,只有自己想明白了,才能走出来。
活着的压力方方面面,每个人都会有压力,但是,如果不去面对,不去自己解决,那久了,就会出现问题,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光的另一面,是阴影。一个人带给人都光亮越大,那她的背面,阴影就越重。可生活还是要继续,如果累了,就把自己圈起来,让自己停下来疗伤,然后重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