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的白夜山谷一片寂然,薄薄的白雾萦绕着,清脆的鸟叫声不停回荡在山谷里,有一股清幽的美。与此同时,山脚下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只见白夜山脚人声嘈杂,都是清一色的年轻面容。这次春游,校领导有意给学生们属于自己的空间,落荫老一辈的教授们都很自觉退出了。而此次的督导员们,个个都是年轻翘楚,实力不俗,深得校领导的喜爱与信任。
羽迟惬意地打了个哈欠,用空余的一只手揉了揉眼睛。只见羽迟右手拄着一面大旗子,显眼的写着数字“9”,羽迟倚靠着这面旗子,眼睛忽闪忽闪的。舞多多拍了拍快要睡着的羽迟,翻了个白眼,说:“你好歹也是我们组的组长,打起点神来,可不能被人小瞧了。”
羽迟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舞多多,之后又再度合上了眼。刚才在大巴上抽签分组,她和舞多多都抽到了九组。但是羽迟的抽到的纸条上却画着一顶小王冠,而舞多多的却没有。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个站着也能睡着的组长。舞多多叹口气,转目看向其他女孩们。她们个个都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与身旁的友人叽叽喳喳地说着。放眼整个山脚,也就羽迟一个女孩能睡得着吧。舞多多无奈地笑笑,她也想像其他女孩子们一样,跟朋友聊聊真心话。可她偏偏就遇上了这一朵“奇葩”。但如果拥有一次可以重新选择的机会,舞多多肯定还是选择羽迟,没有片刻的犹豫,也没有任何理由。她,不后悔。
太阳悄悄地爬了出来,羽迟也因为休息了一下,精神状态好多了。九个小队就这样出发了。
九组在整个队伍的末端,再加上在打头的是组长羽迟,九组就显得悠闲多了。走的累了就停下来歇歇。本来队伍行动就慢,九组还是休息了好几次。但舞多多依旧累得喘不上气。
“快点。”羽迟站在原地,拄着旗帜,转过头看向舞多多。队伍离她的距离至少有十米远。舞多多使出了浑身的劲,但还是走一段路就不得不停一会儿来喘口气。
羽迟无奈摇摇头,随便拦住了九组的一个学生,把旗子递给她:“你好,帮我一个忙,组长你来当,谢谢。”三言两语就表达了她的想法。不等那女生回答,羽迟就立刻掉头向后走去。
羽迟就站在那,一动不动的在那盯着舞多多,嘴里还在念着“加油”。舞多多一脸疑惑,但还是在那里“呼哧呼哧”地爬着山。
来到羽迟身前,舞多多一边艰难呼吸,一边问道:“你不是......组长吗?不.....站在前.....头没事吗?”她又偏过头,目光越过羽迟,看向前方,只见空荡荡的山间小路,没有一个人。“队伍都把我们甩开了。”
羽迟无所谓地说:“我不当了,太麻烦了。”她露出轻松的神色,看向舞多多汗津津的脸。“走吧”羽迟轻轻的说。
“嗯。”舞多多呼吸沉重地回答。她现在体力耗尽,呼吸有些困难,状态有些危险。但为了不耽误羽迟的行程。她还是没说出口,故作坚强,答应了。
羽迟在前头无所事事地爬着石阶,用能让舞多多追上的速度爬着。舞多多看着羽迟的背影,逐渐有些模糊,最后竟有些头晕目眩。脚,踏空了。舞多多感到身体不由自主地落下,重重地摔在石阶上,只听见羽迟的一声惊呼。
羽迟费劲自己的臂力,把舞多多拖到路边,让她身体靠着山壁。舞多多不停地呻吟着,神色痛苦,眼神空洞,眼泪无力地流下。让羽迟看的心疼,却又无能为力。过了一会儿,舞多多上身的疼痛缓和了,但腿依旧是疼的要死。羽迟转头凝望通往山上的方向,前面是两个岔路口。她犹豫了片刻,决定下山找人来救舞多多。
舞多多的腿八成是骨折了,凭自己的身板,是无法带动舞多多的。虽然大家都带着手机,但是山里信号不好,求救电话也是拨不出去的。通往山上有两条路,可万一走错了,走的不是队伍的路线,那就是在浪费时间。羽迟不能去犯这个风险。
三言两语安顿好舞多多,羽迟便掉头冲向山下。石阶十分陡立,很容易摔倒,但羽迟顾不着这些,不断加快脚下的步伐,一心着想着舞多多的情况。
走到一拐角处,羽迟的脚步并没有慢下来。她没在意这是个拐角处,也没在意脚下的石阶。
羽迟抬步,忽然感觉脚尖触碰到什么,身体踉跄几下,之后正面直接朝着石阶扑去。看着逐渐放大的石面,羽迟感觉不妙,心想自己也要摔倒了,默默的闭上了眼。
突然,感觉背后有一个有力的力道握住了羽迟的手腕,把羽迟向后一拉,羽迟顺势瘫坐在石阶上。羽迟有些恍惚,长呼一口气。背后传来干净清冽的声音,语速慢悠悠的:“喂,你没事吧?”
羽迟转头,只见律云轲蹲在比她高一层的台阶上,一只手托着脸,一只手搁在膝盖上,正微微歪着头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里满是随意。这时,他俩的脸离得好近,但羽迟和律云轲并没有任何反应。羽迟吸吸鼻子,嗅到了少年身上的淡淡清香,让人感到阵阵清凉。
律云轲自然注意到了羽迟的小动作,嘴角上扬,戏谑地看着羽迟。羽迟感觉到了这个笑容里浓重的讽刺意味,眉头轻轻挑起。算了,看在他搭把手的份上,就不同他计较了。
律云轲看羽迟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看,幽幽开口:“所以呢,你忘记了什么。”
羽迟瞪大眼睛。对了,自己什么时候就忘了。急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环视四周。律云轲也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羽迟咬咬牙,快速上前拽住了律云轲的袖口,拽着他就往山上跑。
不能应为私人情感而害了舞多多。羽迟坚定的想,拽着律云轲的袖口的手不由地攒的更紧了些。
律云轲一脸茫然看着羽迟的背影,但任由羽迟拽着他,身体不自觉跟着她跑。律云轲没问羽迟这么做的原因。他推测,自己马上就应该知道了。就算现在问,羽迟也没有那个闲功夫去回答。
远远地望见有一个人坐在路边,靠在山壁上。律云轲心里泛起不好的预感。羽迟逐渐松开拽着律云轲袖子的手,微微喘气。看着律云轲逐渐越过自己冲向舞多多的身影,不禁郁闷:为什么律云轲跑了那么久就不喘一下气。之后紧随律云轲来到舞多多身边。
羽迟快速解释着现在舞多多的情况。舞多多则静静地盯着律云轲。
只见他眉头一皱,拦腰抱起舞多多,向岔路口中右边的小路跑去。舞多多一开始有些慌乱,双手捂着胸,但看见律云轲精致的侧颜上满是着急,舞多多的眼睛就不由地冒出爱心泡泡,手逐渐挂在律云轲的脖子上,一脸陶醉的看着他。
羽迟愣在原地,被律云轲这波操作看的是目瞪口呆。这就是传说中的公主抱吧,但舞多多......应该至少有一百四五十斤吧。律云轲怎么就一下子就抱起来了?平时怎么看律云轲就是干瘦型的,力气应该没这么大吧。啧啧,人真是不可貌相。
羽迟凭着记忆中律云轲跑的方向,顺着右边的小路走到了山顶。山顶上有许多学生,但羽迟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医疗队的白色帐篷。
她走进帐篷,只见舞多多坐在临时铁架床上,好像陶醉着什么,还在那傻呵呵地笑着。
羽迟坐在床边,一脸嫌弃地看着舞多多,竟忘了问舞多多的情况,伸出手轻抚她的额头:“不会刚才连脑子都摔坏了吧?”
这句话硬生生把舞多多从玛丽苏幻想中拉回来,瞪了一眼羽迟,之后继续胡思乱想,脸色绯红。
羽迟惊异的看着舞多多,怎么感觉舞多多浑身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羽迟不禁打了个寒颤。
突然,舞多多转过头,挽住羽迟的胳膊,一脸期待与恳求地看着羽迟,说:“小迟~我想和刚才那个男生约会~你帮我问一问嘛~”
羽迟怔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咂咂舌,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连他名字都不知道,还要找他去约会,至少也得循环渐进吧?而且为什么非要我去?”像这种时候,羽迟就应该假装认不得律云轲,这样省事多了。羽迟暗暗庆幸,幸好她之前从未在舞多多面前提起律云轲,否则可就麻烦了。
舞多多脸涨的通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玩手,羞答答地说:“哎呀~女孩子要矜持~必须要给他留下一个好的第一印象~你去嘛~你又不认得他~也不喜欢他~至于名字知不知道什么的无所谓~反正以后就知道了~”
羽迟快要恶心吐了,想立刻拒绝她,这毕竟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正欲开口,舞多多说话了,换了个语气,低声冷语道:“宿舍一个月的卫生我包了。”
羽迟听了立刻站起身,义正言辞地对舞多多说:“我是为了朋友能赴汤蹈火的人,为了你的幸福生活,姐妹我在所不惜!”之后潇洒地离开了帐篷。
虽说人很多,但是人与人之间还是有的距离。山顶有一个大平台,被灌木丛围着,人们主要在那里聚集。羽迟四处张望,目光透过人群,越过灌木丛,这时,她看见了律云轲。
羽迟快步向律云轲的方向走去,跨过灌木丛,只看见眼前一片悬崖,没有任何栅栏。而律云轲,坐在悬崖边上,两条腿耷拉在半空中,双手臂落在身体两侧的地面上。羽迟看不见他的正面,无法揣测出律云轲此时的想法。
“那个,”羽迟向前踏出一步,犹豫开口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