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您说,我们没放他进来,您肯定不信。他是硬闯的。”
“你们应该阻拦他呀。”
“阻拦了,您知道人家说什么吗?说是他死他的,关别人什么事?而且这人说话还喷口水,我们也是怕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女顾客有些不思议,毕竟武汉现在是处于疫情高峰期,每天病例增长人数都在攀高,她想不通,为什么还会有人这么不重视。
其实,不光她想不通,我们也想不通。
“我的几名员工都在劝阻,但没用,老人家守旧的厉害,很多固有的思维已经成为了固有模式,不容易改变的。”这次,张希亲自跟女顾客解释。
“这种事情啊,得向您这样的顾客说,比我们说更有效;等会儿他出来,我们一起说说他。”张希微笑着说服顾客。
“嗯,这种人是要管管,否则害的使我们自己。”女顾客深表赞同。
这时,那名不戴口罩的老人买了东西到走到收银台排队缴款,女顾客拿着手里的商品有意的排在他的后面。
收银员万峰是个急性子,抬头一看眼前收银队伍里有个不戴口罩的顾客,抬头就是一阵怒吼。
“喂,老爹爹,你把口罩戴上。”
她完全不知道张希和女顾客之间的交流,全凭本能的去指着不戴口罩的人,以她的性子,她才不管你是谁呢。
“你收你的钱,我戴不戴口罩碍你什么事情了。”
“你这老头儿,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不要在这儿倚老卖老的耍横。不戴口罩就是害我们。”排在他前面的一名中年男顾客有些听不下去了。
“害你什么了。我只知道我要吃饭。”
“你吃饭没人拦你,现在病毒那么厉害,别害我们都传染了。带个口罩多大的事情。”中年男顾客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
“是的,你不戴口罩就不要出门。我们都跟你无冤无仇的,你别害我们。”女顾客接着男顾客的话继续道。
“你跟我一样都是老同志了,人家说你是对的。你不能分不清好歹。戴口罩出门不仅是为了周围人的健康,其实也是对自己进行防护啊。你不要光想着别人,你要想想你自己现在暴露在外面,没有遮挡,谁保不齐一个喷嚏,就会把病毒传染给你。”一名老者也参与到劝说中。
想想自己刚才被老人家职责得都快抑郁了,此刻,所有人都在向他发起攻击,我的心暖了,我们从来没有这么得到大家的认可过。很少有人会站在我们的立场,去替我们辩解,此刻的一幕,是顾客对我们的理解,也是对我们工作的支持;老人家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再说话,一群顾客,根本没有人给他解释的机会,他只有买完商品,灰溜溜的直接回家了。
我们笑了,这么多人跟我们站在一起,下一次,他应该不会再公然不戴口罩了吧。
以前的新春第一天,我们会在开门前半小时团聚在一起,做一个小游戏,赢得一些奖品,为自己的大年初一增添点儿乐趣。今天不一样,我们没有团聚,我们害怕聚集;我们只有工作,就连午餐,我们只有买点儿速冻饺子出来,煮他一大锅,分给员工;我们能做的就是这些了。
听卖场经理说,促销员从今天开始,都在逐渐减少,我看着一名时常跟我打招呼的促销员正在收拾物品。
“李师傅,怎么,你也要休假了。”少一个熟悉的人与自己并肩战斗,总是觉得差点什么。
“嗯,我们公司来函了,要求我们休假。所以我从下午开始就不来了,就休假了。”她笑着回复我。
“真好,你可以回家休假了。我们还要继续坚守岗位啊。”我也打趣着回复。
“呵呵。”她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有回答我。
虽然他们不是门店的合同工,却与合同工承担着同样的责任和义务;他们的休假,变相的减少了门店的人手,无疑也是变相的增加了我们的任务。只不过,这个时候,除了勇敢的承担,还能抱怨吗?
“他们真好,还能够休假,我们还得继续上班。”一名同事跟我抱怨着。
“嗯,谁叫我们是保供应的企业呢。整个花山片区的居民,都指望着我们继续营业,能够让他们买到吃的呢。”我笑了笑。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看到了卓楠,原本想与卓楠边吃饭边聊天的,却看见了张希制止的手势,我有些尴尬,其实尴尬的不止我,还有进餐区的其他同事,有促销员,也有自己的合同工,在一起久了,每次都是趁着吃饭的时候相互聊上那么几句;如今,突然在吃饭的时候禁止聊天,大家都有些不习惯。
“李萌,杨勇这两天休息。你们要把进餐区改变一下,搬一些桌椅到走道那边,分散开来,所有员工都必须要背对背吃饭。减少唾沫传播的危害。”张希命令着。
“好的。”张希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这样一个领导,我还能犹豫?赶紧掏出电话,给后勤部蔡毅打了电话。
“好,我把药打了就来。”
封城之前,张希就通过总部的关系,进了一批84消毒液,对我们这群有限知识的人来说,84消毒液,就是最好的杀菌液体了。每天,蔡毅都得用喷壶将液体洒满整个门店的角落,包括电梯扶手,这已经成为了他必不可少的工作。
“你老公现在怎么样?”我关心着卓楠。
“还是没退,不过也不是高烧,烦死。他这人就是死脑筋,发烧多喝水被子里捂一下,好的才快嘛,他可好,就是不喝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卓楠一脸烦躁的模样,我也不好多问什么,只是直觉上总觉得她是不是应该将自己的老公引到医院去看看。
“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真是不敢去医院,我听同学说,现在医院好多咳嗽发热的病人,如果现在去医院,就算不是,也要变成是的啦。”卓楠有些顾虑。
我理解她的顾虑,毕竟此刻,任何正常人生病也不感随便往医院跑,更何况是她们家发烧的先生。
“我想再观察两天看看。”卓楠有些交集的回答着我。
“嗯,是的,别大意了,特别是这个时候。”
进餐区吃饭,总觉得有被监视的危险,我只有回到我的办公室,端着张希吩咐下来的饺子,吃了起来。
我的办公室除了自己,就没有人进来。一个人可以脱下口罩,安心的吃着饺子;吃完还可以吃碗方便面压一下,好久没吃方便面了,偶尔吃一顿也挺好。
午餐刚下肚,就听见对讲机在呼唤男员工出去搬货,说是又来了十几吨的蔬菜;这个大春节的,所有厂家都已经暂停供货了,只有蔬菜每天都在坚持供应着。以前蔬菜到门店,随车都会跟着搬运工;这个时候,别说搬运工了,司机都离得远远的。
作为后勤部文员,也是后勤部大初一唯一的领导;我不得不赶紧扔下刚吃完的碗筷,叫上蔡毅,冲到了门口,我让蔡毅拖着垫板出门等待卸货,自己又一次换下了门口的邓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