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苍耳似乎恍惚了一下,可是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一恍惚,姒苍耳这一生都为那不甘认输的感情赔了葬。
几十年后她在想起这一天依旧觉得恍惚,怎么会?怎么会有一个女子那么美好啊……
若只是优秀也就罢了,可偏偏,那个女人拥有了一切,还能拥有她追求了一生的肆意。
那一潭死水似是被激起了无限的汹涌波涛,不公平,她想。
老天总是如此的不公平。
看着那一张天真明媚的脸,笑意莹莹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一切。
姒苍耳想,大概十年的相知相守,在崇遥临眼里或许都应该抵不上这一个笑容,一切早在很多年前就注定了。
姒苍耳默默不语的看向崇遥临,他从前终岁不动分毫惊澜的眸子,如今眼里皆是欣喜。
想必他面上的春风得意,必然抵不过心中的女孩子。
否则他怎么那么开心……
他们之间的浓情蜜意让她妒忌。
“甘逐,我知你十年如一日一心追求自由,我放你出宫如何?”
姒苍耳闻言面上反倒平淡如水。
“前朝那些老不死的也同意了?”
姒苍耳靠在这透着蚀骨寒意的墙上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肆意。
仿佛要一朝把这一生的笑都笑的干净,也笑他的天真,也笑她的轻狂……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可是她居然从不晓得,她的未来怎么就被人从一开始计划了一切……
她这是什么意思?崇遥临皱了皱眉头,一起长大这十年,崇遥临这才发现,姒苍耳并不只是当年那个心思深沉的女孩子了。
他都尚且百经磨砺,恰忽略了这个女孩子,他都看不懂。
从第一次见姬凝光起,他就知道姒苍耳和姬凝光之间最大的不同。
一个心思深沉,一个天真可爱。
姒苍耳看向崇遥临面带忌惮的目光,心中一惊,他从未用这种目光看过她……
姒苍耳垂下眸子有些惊慌的躲避着崇遥临探寻似的目光。
“云霁……”情绪似乎又多有收敛。
姒苍耳急忙转过身去,衣服落在地上摩擦声簌簌的响起来,背对着崇遥临和姬凝光,她怕死了,她怕他居然突然开始好奇起她面具下的狼狈。
这简直太荒唐了,他好像好奇的永远是那些她费力藏起来的不堪。
停顿了一下,还是生疏的喊了她并不熟悉的称呼。
“陛下,民女请求留皇宫,民女自幼长在宫中,生死便早就留在宫中了。”姒苍耳的声音已然平静了下来。
她是不熟悉喊这个称呼,从前,她喊还是皇上的“父亲”,父皇。
现在她喊从前一起长大的“云霁哥哥”
陛下。
说来明明她是无辜成了皇室的牺牲品,却从没得到过她想要的一分一毫。
“民女甘逐,恳请陛下宅心仁厚在皇宫中留下民女一分容身之所。”
崇遥临看着姒苍耳的背影,背挺得笔直,话说的依旧铿锵有力,仿佛不是一个在监狱里被关押了许久的死囚,而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长公主甘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