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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古寺丽人(2)

蔡若媚正色道:“可不能轻敌哟,任何细小事情出现疏漏都会带来灭顶之灾。我给你讲一件真实的故事。1937年夏天,日本女间谍南造云子两次谋刺蒋委员长未遂,委员长大为震怒,召集军统头子戴笠、中统头子徐恩曾、宪兵司令谷正伦训话,要求立即破案捉拿刺客;当时怀疑委员长的私人顾问兼行政院机要秘书黄浚,因为中央军校刺蒋未遂案件中,两个日本特务乘坐的正是黄浚的轿车;委员长要去上海督战因军务缠身未去险些被炸,知道委员长将去上海督战的只有黄浚等4个人知道;于是军统收买了黄浚住宅的丫环莲花监视黄浚。一天,莲花密报黄浚的司机王本庆从外面回来,把一顶礼帽交给了黄浚。炎炎夏日,哪里有人戴礼帽?这顶礼帽肯定有问题!军统特工盯住王本庆。第二天,军统特工跟着王本庆进入国际咖啡馆,只见王本庆把一顶礼帽挂在墙边的衣帽钩上,然后坐到一旁桌前喝咖啡。特工注意到衣帽钩上已经挂着一顶和王本庆挂上去的式样与颜色完全相同的礼帽。不一会儿,一位喝咖啡的日本人离开座位走到衣帽钩前,伸手取下王本庆的礼帽戴在头上,走出门去;此人就是日本驻华大使馆的小河次太郎。隔了一天,小河次太郎头戴礼帽骑着自行车又去咖啡馆,途中被一个骑车人撞倒,摔得满脸是血,礼帽被路人捡走;这个肇事者和路人都是军统特工所扮。特工捡起礼帽检查,发现里面有日本驻华大使须磨给黄浚的指令,便换入一封事先写好的假信,内容改为指示黄浚明晚深夜11时,聚集间谍小组所有成员在黄浚家里,由须磨大使亲自领发奖金。一名军统特工骑车赶往国际咖啡馆,看见有一顶颜色相同的礼帽挂衣帽钩上,就伸手换了一顶退出门外,回去发现帽内果然有黄浚向须磨大使提供的绝密军事情报,内容是蒋介石调动6个精锐师从无锡、苏州昼夜开拔,划为张治中指挥,赶往淞沪前线支援当地驻军,另外还有南京下关明堡暗堡群落、岸炮火力设置图等。9月16日夜里,谷正伦亲自带领宪兵到黄浚家里将黄浚等一网打尽。与此同时,小河次太郎和被称为日本‘帝国之花’的南造云子也被逮捕;黄浚被处死,小河次太郎被军统特工击昏后装进麻袋扔进了黄浦江。南造云子因为交代彻底,被判无期徒刑,关押在南京老虎桥监狱。南造云子以她的美色,曾经与军统头子载笠、中统头子徐恩曾、国民党元老戴季陶共度温柔乡,同样以美人计征服了黄浚。在狱中,她又施展美人计,勾引狱卒,让狱卒随意抚摸,与外面的日本特务机关联系,成功越狱后又杀死狱卒。戴笠获悉她逃走,下令格杀勿论。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南造云子担任上海日军特务机关特1课课长,她先后诱捕了几十名军统特工人员,摧毁了十几个军统联络点,积极协助汪精卫政府特工部七十六号发展组织,晋升为日军中佐。1942年4月的一天晚上,她独自驾车行至上海法租界霞飞路的百乐门咖啡店门前时,遇到军统5名男女特工的阻击;身穿中式旗袍的南造云子身中三枪,在被日军宪兵送往医院途中,因流血过多死去,时年33岁,这朵帝国之花就这样凋落了!”

黄妃笑道:“美人计如此厉害,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蔡若媚弹了一下烟灰,舒展眉头说:“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知道黄小姐一共使了多少美人计?”

黄妃轻描淡写地说:“我使的再多也比不上老前辈,毕竟是村后的池塘——浅得很,我听说老前辈也养了不少面首。”

蔡若媚脸上掠过一丝不快,但很快就消失了。“唉,咱们做女人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不顾脸面,只求成功。”

黄妃冷笑一声,“只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蔡若媚说:“此话怎讲?”

黄妃道:“想当年中共的特工龙飞和你的亲生女儿白薇,不就是一个典型事例吗?”

蔡若媚脸色变得苍白,又转而铁青。“黄小姐,此话差矣!龙飞和小薇开始恋爱时并不知道彼此的真实身份,他们开始是一见钟情,坠入爱河。”

“可是她引狼入室,险些毁了梅花党的大业。”

蔡若媚知道她是指1948年龙飞潜入紫金山梅花党总部窃取梅花图一事,那一事件使丈夫白敬斋惊魂不定,整整两夜失眠,白薇被关禁闭两周。起初,白敬斋竟然气得不让丫环翠屏给白薇送饭。

蔡若媚当时正在上海,负责秘密监视上海警备司令汤恩伯。当时蒋介石感觉汤恩伯有投靠共产党的企图。当金老歪的电话打到上海她的秘密住所时,她大吃一惊,火速驾车赶回南京。

这时天色大明,蔡若媚把轿车停好,正遇到金老歪前来迎接。

“大奶奶回来了。”金老歪说。

“小薇在哪儿?”

“在地下室。”

“快带我去!”

金老歪带她来到后面一座小白楼,通过一条秘密通道,曲折来到地下,在一处铁栅栏门前停下来。

从铁栅栏往里望去,正见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白薇无精打采地停在一张单人床上,床头柜上仅放着两瓶白水。

“小薇!”蔡若媚的声音里带着哭音。

白薇看到了她,急忙赤着双脚下了床,母女俩热泪盈眶,手和手攥在一起。

铁栅栏上拴着一颗沉重的铁链。

“小薇,我都知道了,你怎么这么糊涂?怎么把共产党都带到家里来了?”

“我……我哪里知道他是共产党,他的脑门上又没写着‘共产党’三个字。”

蔡若媚转身问金老歪和:“老歪,钥匙呢?”

“在白主席那里。”

蔡若媚用手掌去削那大铁链。

大铁链纹丝不动。

蔡若媚“哎哟”叫了几声。

“妈妈,你不用管我,我死在这里好了。”白薇用凄凉无神的大眼睛望着蔡若媚。

蔡若媚用手拂了一下白薇额上飘动的乱发,“小薇,你那么爱他吗?”

白薇的眼泪夺眶而出,“我……我心里很乱,我爱了不该爱的人……”

“你跟他睡了吗?”

白薇的脸色通红,“妈,你还是改不了山上的习惯,能不能问得文雅一点。”

蔡若媚惊恐得睁大了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你让他睡了?”

白薇摇了摇头。

“我的女儿不能让共产党睡了!”

蔡若媚回头问金老歪:“她几天没吃饭了?”

金老歪回答:“已经有两天了……”

“我去找那老东西算账去!”她气哆哆地走了出去。

金老歪随着蔡若媚又来到第一片楼前,蔡若媚闯入了西侧楼,两个站岗的梅花党成员端着美式卡宾枪正在聊天,看到蔡若媚来,拦住说:“大奶奶,老爷有令,任何人不许进去!”

“什么屌命令?”她一掌打翻一个,顺手夺过一支卡宾枪,冲了进去。

穿过一条通道,蔡若媚闯入白敬斋的卧室,正见白敬斋搂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赤身裸体叙话。那少女娇艳粉嫩,媚态娱人,一头瀑布般的秀发挽成鬓,别着蝴蝶造型的发夹,状若冰清玉洁。粉嘟嘟的两片樱桃小嘴,正贴住白敬斋的宽阔的胸膛;她满脸潮红,做小鸟依人之状。

那少女一见蔡若媚满脸凶相闯进来,一声惊叫,滚下床来。

白敬斋不动声色,喝道:“若媚,你要干什么?不在上海,跑到南京干什么?”

蔡若媚恨恨地说:“你把我的女儿整得好苦!”

“你的女儿?我是在执行纪律,她身为梅花党的上层要员,却与共党分子打得火热,险些误了我的军机大事!这事还没有传到老头子那里去;要是传到老头子耳朵里,你我的性命难保。老头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翻脸不认人,以前戴季陶跟他是把兄弟,后来怎么样?李宗仁曾是老头子的同僚,老头子现在又令军统暗杀他。老头子准备了三套方案,一是公馆设伏,军统已在他的住处设立了一个旧书摊。二是利用李宗仁外出的时机,让杀手以车胁迫李宗仁的座车停下后,然后狙击。三是利用李宗仁乘坐飞机的机会,制造空难。”

蔡若媚用枪指着萎缩在床下的那个少女问:

“她是谁?”

白敬斋瞟了一眼一丝不挂的少女,“是秦淮河上的歌妓。”

蔡若媚一听,凤眼圆睁,“你连婊子也泡,也不觉得掉价!”

白敬斋一挥手,“你和璇子都不在嘛,解解闷而已。”

“砰,砰……”枪响了,那个少女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之中。

白敬斋叹道:“若媚,你这是何必呢?你要不高兴,让她滚就是了。”

枪声一响,几个梅花党成员持枪冲了进来。

白敬斋一看,急忙扯过被子捂住身体喝道:“把那个小女子拉出去处理了。”

几个人拖着那少女的尸体出去了。

蔡若媚说:“你把小薇放了,她已经人事不省了,这是你的亲生女儿!”

白敬斋惊道:“什么?人事不省了,我只是在气头上,给她点惩罚。快叫医生去!”

金老歪一直隐到门外,听说白敬斋叫请医生,溜了进来。

“老金,你去办这事,请医生,喂饭,快去,解禁吧。”

金老歪点头哈腰地出去了。

白敬斋朝蔡若媚笑道:“怎么样?大奶奶,这下满意了吧?”

蔡若媚抛下卡宾枪,趁势拥到床上,一把搂住白敬斋,咂巴几下,叫道:“小薇可是咱们的金枝玉叶啊!”

白敬斋道:“打是爱,骂是疼,真金不怕烈火炼啊!干咱们这一行,不能有一丝闪失,否则,一棋下错,满盘皆输啊!”

蔡若媚飞快褪个精光,像一尾鳗鱼游近白敬斋,拧着他的胖大耳朵说:“我是为你好,你刚才在那小骚狐狸面前泄露了老头子的机密,我这是杀人灭口啊!”

蔡若媚正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黄妃的问话打断了她的回忆。

“大奶奶,我听说你们已经搞到了大批炸药,能不能分我们一些?”

蔡若媚说:“你们消息好快,到时候我会给你们的。咱们兵分几路,各施手段,难道这条大鱼还能撞得出大网?黄小姐,你姐姐黄栌去年不幸为党国殉难,你也不要猜疑是我们白家人干的,此案还没有一个了断;咱们以党国利益为重,顾全大局,精诚合作,不要因为误会或仇怨,而起内讧,误了党国大事。”

黄妃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机未到。你我都心知肚明,不必再提这些了,咱们言归正传吧。”

蔡若媚不紧不慢地将烟头掐灭在烟缸里,徐徐道:“我跟你说了这么多的目的是咱们梅花党应该汲取以往的经验教训,以便更好地对付共产党。老头子撤到台湾后,曾在大陆潜伏了大批特务,以后又派遣了大批特务,但是都失败了。失败的原因有3个,一是共产党深入人心,国军大势已去,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腐败断送了老头子的政权。二是我们的许多特工贪生怕死,考虑自己个人利益多,一旦被捉,全盘托出,多线联系,易于暴露,一棋失着,满盘皆输。三是急于求成,有的训练不到位,未及成熟,仓促上阵,就连一是潜伏、二是行动的长线特工也冲锋陷阵,乱了方寸。1955年的克什米尔公主号事件被吹嘘为是颠覆活动的杰作,但是炸的是无关紧要的人物,中共总理周恩来溜之大吉。”

黄妃道:“中共特工部门早在一个月前得到情报,因此周恩来没有登上克什米尔公主号客机,而改道安然抵达印度尼西亚,幸免于难。”

蔡若媚说:“美国中央情报局筹划在1949年共产党开国大典时炸毁天安门城楼,但是也归于失败。日本投降不久,在北平东四三条有一个美国新闻处,这是美国中央情报局驻华机关的分支机构。美国驻华使馆武官包瑞德发展了意大利人李安东、哲立,日本人山口隆一,德国人甘纳斯等为间谍。北平被攻占之前,包瑞德带着情妇、哲立的妻子撤往台湾。哲立家的门卫是中共特工的内线,他向中共特工汇报哲立家里出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叫程娜;她是北平师范大学音乐系的助教,以前跟哲立的妻子学过钢琴。中共特工跟踪程娜,发现她的姐姐程梦刚从香港回来探亲。他们对程梦的住宅实施秘密检查后,在她的袖珍脂粉包里查出包瑞德的半张名片。经过做工作,程梦和程娜如实交代了问题。想入非非的李东安等人正焦急地等待包瑞德从香港送来的联络暗号,只要对上名片就能得到包瑞德向他们下达的命令。他们计划在1950年10月1日中共国庆大典期间,在李安东居住的东城区甘雨胡同乙17号大院里架设一门迫击炮,炮口对准天安门城楼;当国庆大典的礼炮响时,连续发射三颗炮弹,每发炮弹的爆炸威力是120平方米,只要有一颗击中,天安门城楼就会变为一片废墟。正在天安门城楼上检阅的中共主要领导人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等在所难逃。凶手要乘乱经天津从海上逃走,造成重大国际影响。中共特工部门逮捕了李安东、山口隆一、哲立、甘纳斯等间谍,查获六零迫击炮、手枪、炮弹、手榴弹及各种子弹500余件。军统特工在刺杀毛泽东失败后,又派特工朱山猿去上海刺杀陈毅,当时陈毅是上海市市长,朱山猿一面通过军统特工赵自强的女友关系,设法接近陈毅;一面去无锡联络反共地下武装头目潘震,让他带队伍到上海市郊指定地点,配合完成任务。当时陈毅常去某剧团团长家里作客,特工便计划做成一个能藏在热水瓶底垫中的烈性炸弹,陈毅去那位团长家时,设法送进去,只要用它冲茶,便引爆炸弹。但是后来中共特工沈伍打入朱山猿领导的上海特别行动组,找到朱山猿潜藏的严家阁住处,将上海特别行动组一网打尽。朱山猿在1950年9月1日被枪决。朱山猿的上海特别行动组失败后,毛人凤又组织暗杀组刺杀广州市长叶剑英。军统特工黄强武从香港潜入广州。他们分析了叶剑英的活动规律,一是常乘珠江轮巡视黄埔等处;二是由于忙于统战工作,叶剑英常在西园酒家宴请宾客。于是军统特工郭禄混入西园酒家当厨师,企图当叶剑英在这里设宴招待宾客前,事先在他的座位下安放定时炸弹,同时在饭菜里投毒。另外在叶剑英乘上珠江轮之前,以找驾驶员为由,混入轮船上,安放定时炸弹。然后乘汽艇于行驶途中靠近珠江轮,用手榴弹将珠江轮炸沉。结果由于军统特工钟嘉变节,导致一败涂地。军统还发动大陆山区、边境、农村的敌特武装起事,开展形形色色的暗杀破坏行动,1950年一年内仅广西一地便有7000多名中共干部和积极分子被杀。大陆西南地区的潜伏,本意是开展持久游击战,但是大多成为显示力量的牺牲品,几乎耗损了毛人凤精心布置的大部分潜伏家底。虽然从1950年5月1日起,毛人凤开始向大陆投入新的潜伏力量,但是总的来看效果不佳。”

黄妃说:“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看来真正能够与中共特工部门抗衡的只有我们梅花党了。”

蔡若媚赞同地点点头,说:“老头子对梅花党寄予了很大期望,十年磨一剑,说现在是扬眉剑出鞘的时候了!”

黄妃问:“也不知咱们梅花党究竟有多少党员?”

“我也说不好,大概有几百人吧,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多,而在良。梅花党的组织联络形式是单线联系,不易被中共一网打尽,况且这些成员又多是智勇双全的人物。”

“我听说梅花党中女人居多。”

蔡若媚点点头,“我也感觉是这样,女人有女人的优势,其实我更提倡变性人。”

黄妃接过一杯清茶,用嘴轻轻吹开浮在水面上的几片茶叶,轻轻地喝了一口。她扬起脸笑道:“早就听说变性人是您的杰作,现在的科学技术进步了,您的杰作更是如鱼得水。”

蔡若媚道:“对于特殊行业,这种变性人更利于隐蔽自己,开展活动;不知你注意到没有,当年刺杀苏共领导人列宁的那个女刺客,很有些男性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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