谰漪张开羽翼,飞到了顶层,踹开了那道终年锁着的铁门,里面每一个隔间都关着从各族捕获的不同的“奴隶”。
有的是战败的俘虏,有的是被人魔妖三族诬陷挂上“叛徒”名号的可怜者。
有曾经叱咤三族的强者,也有曾经位高权重的掌权者。
他们无论高低贵贱此时都躺在隔间内,脖子和手腕上绑着带着符文的锁链,目光呆滞。有的则像个野兽一般嘶吼爬行,有的智力不足三岁,静坐于地,等待着管事和驯化者的指令。
谰漪面无表情,手中还握着刚刚从肩膀生生挖下来的一坨血肉,仔细看,还能看到里面包裹着一颗珠子。
“咔嚓——”珠子在她手中破碎。
“吼——”呆滞的奴隶们纷纷像觉醒了一般,仰天长啸。
囚禁的牢笼被他们轻而易举的打破,住在第五层阁楼的驯化者们听到响声立刻跑了上来。
“怎么回事!怎么都失控了,管事呢?”
“啊——”一个奴隶扑倒驯化者的身上,左手直直穿过他的心脏,然后又活生生把内脏掏出。
以前,他们如何教导怎么撕碎敌人的方法,现在倒是都用在自己身上了,她心中带着一丝嘲讽的想着。
她熟练的打开了阵法,雷电的痛击,火焰的灼烧,暗元素的腐蚀在一瞬间启动,其他奴隶眼中露出恐惧,停止了他们的报复行动,纷纷逃走,只剩下那些驯化者受到这些平时他们用给别人这些酷刑,在这里惨叫。
她还有什么要做的呢?
对了,还有一只狼崽子,她想起那个狼人族的女王死前托付的事情。
她起身去了第五阁楼。
阁楼内的环境比顶层囚禁奴隶的好了不止一点,她直接打开了门,看到了在楼内走廊尽头的神像上,绑着一个八岁左右的小不点。
他与她见过的人魔亦或是妖都是不一样的。
他穿着整齐,一身洁白的袍子上绣满了莲和云纹,长长的睫毛卷卷的,盖住了深闭着的眼眸,墨色的长发如同上好的绸缎一般柔软,垂至脚踝。
他的头顶上,还有有毛茸茸的两个耳朵,银白色的,看样子还是一只没断奶的小狼。
毫无疑问,他长得极好看,尽管他才八九岁的样子。
谰漪提起了他的后衣领,面无表情的把他从神像上拿了下来,令她没想到的是,这只小狼睁开了眼睛,好像被她惊醒。
“嗷呜。”他叫了一声。那双清澈的眸子好奇的看着她。
“姐姐。”他抓住了谰漪那并不算干净的衣袖,叫到。
谰漪先是惊诧了一下,但随即想到狼人族战败不久,来到九阙楼时间短,还没有开始被驯化,会说话也不奇怪。
她甩开了他,张开翅膀就要离开,可没想到那小狼紧抓着她不放。
“别……嗷呜——”他着急的说着,连狼嚎声都快叫了出来。
谰漪觉得很烦,随手一甩,就把他甩飞到了神像上。
小狼洁白的袍子粘上了灰尘,头磕到了神像的腿上,不知是没有被摔过,还是把头磕傻了,一脸懵的坐在地上。
谰漪这才离去。
她飞到了九阙楼前的空地上,看着熊熊烈火从一楼烧到二楼,在向上蔓延。
她筹谋了十年,终于把这个牢笼打破。
她一直站在这里,像是等待着什么。
突然两道流光从楼中飞了出来。
她面无表情,振翅一挥,拦住了那两道流光。
那是苏子昀和那个叫“风”的男人。
“谰漪,你可要想清楚,我们只是分身,你就算杀了我,也只不过是对我的本体造成重创,你如果放我们离开,舅舅绝对不会追究你的。”苏子昀胸口的窟窿还在冒着血,面色苍白,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风采。
“你如果杀了我的分身,我们的家族是不会放过你的!”云风在一旁脸色阴暗道。
谰漪指尖轻抚右肩的伤口,眸子隐约有红光闪烁。
“可我就是想重创你们的本体,就是想会会你们身后的家族……怎么办呢?”她轻声说道,又抬眸直视着苏子昀。
“舅舅,人族的这栋楼毁了,你说,上面的人会怎么处罚你呢?”
苏子昀面色一阵苍白,旁边的云风紧紧扶住他。
谰漪轻而易举的抓起苏子昀的衣领,把他抵到墙上,拿着一把刀,在他身上比划。
“你在我身上划了多少刀,我可一下一下的记着呢。”
“不过……我可没打算现在就那样对你,等你死了,我去找你的本体好好玩。”她的瞳孔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酒红色,醉人心魄,但此时却让苏子昀感到一阵寒冷。
她瘦弱的小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咔嚓一声,就结束了这个分身的生命。
“还有你,喜欢活埋人是吗?”她把云风踹翻在地,把他的脸踩进泥土里。
“记得吗,你也这样对待过别人。”她冰冷的说道,脚下用力,踩烂了他的头。
颅骨刺穿了他的脑袋,鲜血混合着脑浆流了下来。
“嗷呜——”小狼化为狼形,从楼中一跃而下,宛如天边的一道长虹,飞驰而过,稳稳的落到地上。
然后走到谰漪的身边,看到云风的惨状并没有害怕,反而眼中露出一丝兴奋的神色,用牙齿轻轻咬了咬谰漪的衣摆。
谰漪没有理他,靠在了树边,手中一直捏着那颗碎掉的珠子。
谰漪坐起身来,朝树林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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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至月上中天,万籁俱寂。
丛林与微风摩挲出沙沙的响声,像是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拨动着素弦,低唱着诡异的歌谣。
她的肩膀不停的流出血,在地上滴落。
小狼一直跟着她的身后,努力的跟上谰漪的步伐。
“血迹,可是会引来野兽的。”一阵略带戏谑的女声响起。
谰漪目光不变,只是缓缓望向一处角落。
“被你发现了啊。”那人跳出来,笑嘻嘻的对谰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