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九阙?
曰:天宫
在魔族与人族交界处,有一片极其危险的山脉,而那有着“天宫”美誉的九阙楼,就建在那处山脉的最顶端。
只有去过那栋楼的人才知道。云雾缭绕只是其表象,华丽奢靡才是它的真实写照,所有地下交易,都能在其光明正大的进行。
偌大的圆台之上,一个衣衫褴褛,看起来不大的少女,站在圆台的一侧。
她的头发像是许久未修剪过一样,垂至脚裸,盖住了她的大半边脸,另一边脸因为她低垂着的头而深深的笼罩在阴影之中。
“这次好好打,最好是把那个人撕碎,这样观众们才满意,听到了吗?”一个中年男子拽了拽手中套住女孩脖颈的铁链,在女孩耳畔轻轻说到。
垂着头的女孩终于有了点反应,微微抬头,那半张脸随着她的动作显露出来。
她很瘦,脸几乎还没有巴掌大,那双眸子眼尾斜眺,清绝潋滟,让她天生就有一种魅惑的韵味。殊色昳丽,小小年纪就有着让人见之不忘的容颜。可她整张脸,包括眼神,流露出来的都是如出一辙的冷漠。
周围人山人海,圆台被四面八方的座位席围住,十层楼阁的包房都垂着帘子,注意着台上的少女。
少女在心底估计了一下——大概有上千人了吧。
“来自各族的贵人们,久等多时了,相信大家都很期待这次的“助兴”吧,大家觉得,谁能赢呢?”
“月鹄!”
“我压她赢!”
“是她!”
底下座位上的一些贵族激动的喊着那个女孩的称号。
什么时候,她的名字已经可以用一个称号来代替了?
她眼神淡漠,缓缓望向自己的对手——那是狼人一脉的女王,被魔族灭族后,沦落至此。
感觉到脖颈上的铁链渐松,她红色的眸子显露出来。那是高贵而又瑰丽的红宝石的颜色,是生为贵族的象征。
“在下就不多说了,请管事解开束缚。”
楼内的声音消失的那一瞬,狼人立刻兽化,朝身形单薄的少女扑了过来。
众人屏气凝神,兴奋的关注着少女的动向。
果然,强大而富有力量的银狼把少女扑倒在地,锐利的尖牙快要刺入她的脖颈。
但少女并不慌,纤细的胳膊抓住了银狼按住她的一条后腿,后肘撑力,提起银狼整个身子狠狠的甩到几米开外的地上。
地下观众一阵喧哗,纷纷兴奋了起来。
银狼被迫转为人形,那是一个极其成熟妩媚的女子,她的尖牙还来不及收起,小腹就挨上了一脚。
接着,就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一双冰凉没有丝毫温度的小手掐住,然后把她从地上提起。
“这就完了?”
“看来狼人血脉也不过如此。”
“这么弱,活该被灭族。”
“上次那个掌握四种神通的人类好歹还弄伤了她……”
狼人女王眼中银光一闪,指甲半兽化变成了利爪,钳制住了少女的胳膊。而后,又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
不过整个九阙楼的贵族们可不会关注这些,它们只想看你死我活,血腥淋漓的战斗。哪怕台上的两人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甚至连对方都不认识。
“我知道你要干什么。”狼人女王用只有她和少女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那又如何?”少女声色冷漠,左半边脸上没有一丝怜悯和犹豫。
“你会说话。”狼人女王看着她喃喃道,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众所周知,自幼在九阙楼长大的“奴隶”是不可能接受什么教育的,九阙楼自幼就给它们灌输服从和打斗嗜血的思想。它们大多就像一群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野兽,别说开口说话交流,就连反抗斗争的思想也不会存在。
即使如此,为了防止实力强大的“奴隶”反水灭了整个九阙楼,他们还会给每个“奴隶”的右肩骨上镌刻符文。
一旦“奴隶”有异心,在主人的意念下,符文会抽走“奴隶”所有的力量,并让其痛不欲生。
可以说,九阙楼凭借着这种手段,维持了百年。
可如今……
“你必须死。”她淡淡的说着。
“我早就该死了……只是……”狼人女王的兽化形态渐渐解除,她钳制少女手腕的力量也松了下来。
“我可以做你这场计划的牺牲品,但你要答应我,帮我照顾好我的孩子,他在第五阁楼。”
狼人女王那双深邃的眼眸深深的看了少女一眼,还没等少女回话就彻底放弃了挣扎,阖上双眸。
没有狼人的挣扎,她轻而易举的扭断了她的脖子。
面容冷漠的少女有一瞬间的怔愣,她有想过这个狼人女王会提出合作,或想借此让她放松警惕反杀她,但独独没有想到是她自己放弃挣扎,自愿死在她手上。
为什么?
她突然有一丝茫然。
面前的女人倒在了地上,已然没了气息。她淡淡收回了手,垂眸静静看着那具尸体。
“尸体带下去,保存好,分解还能卖出个好价钱呢。”那个拿着狼人女王铁链的男管事命令道
中年男子淡淡看了一眼那个管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出声道:“做的隐蔽点,五五分成。”说罢,便拿起刚刚栓着少女的那个铁链,朝台中央的少女走了过去。
“老子干的生意,凭什么要给你五五……”男管事皱着眉,转过身,话还没说完就僵在了嘴里。
那准备把铁链给少女戴回去的中年男人,此时正僵直的伫立在离少女不到一米的距离。而他的胸口,一支纤细白皙的胳膊染着淡淡的血色从中穿插了过去。
“滴答——”
“滴答——”
大厅瞬间寂静,中年男子的血液顺着少女的胳膊流在了地上,又从台上滴落到台下。
随后台下爆发出一阵叫好。
“这是看这次打斗太无聊才给我们加的戏吗。”
“够突然……哈哈”
“刚刚还以为她要反水呢!”
少女显然也听到了台下的议论声,她转头,漏出了另一半伤痕累累坑坑洼洼的脸,清冷的眼眸静静的望着台下那些可笑的人们。
“真是……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