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呻吟里,穆殷犀利如鹰的目光扫过四周,这样子的场景对于一个征伐沙场的人来说,真正无甚了了,只不过他目光掠过被简纯护在身后的小丫头脸上,却是略微一挑眉。
看惯了血腥的他同他手底下人于此情此景不动声色不奇怪,可这小妮子倒真有几分胆色,相比之下,跟着她的那个大了几岁的丫头反倒是看上去正常多了,深宅大院里出来的女眷,面对这么血淋淋场面,不吓昏过去,也该喊两声才是。
你看她波澜不惊神情平静,丝毫不像是吓着的样子。
他颇为兴味的又看过去几眼,总算是瞧见那小丫头垂下眼皮,显见得是不敢同他对视。
嘴角微微掀起弧度,这小丫头片子真正有几分趣味。
待要细看,云荣华已经垂下眼皮,却扶着平巧先靠着身旁树干,这才又伸手出来去将团缩着身子面带痛苦的简纯搀扶着,一脸担忧:“幼安哥哥,要不要紧?”
简纯噗地冲地面吐出口血水来,面色惨白,却只是摇摇头,勉强笑道:“没事,不着紧。”
李威眼见同自己歪缠的人被别人一瞬间解决了干净,也不知来的是些什么人,只是他受雇于康平侯,知道这小公子可是家里头命根子,要是出了事,他一家性命干系可都在里头,忙收了刀过来:“公子爷,奴才这就扶您回去。”
简纯摇摇头,看着云荣华:“不行,你去,把我车子里药匣子拿来,我要同云姑娘上药。”
李威一脸为难,看看云荣华,后者会意,道:“幼安哥哥,我没事,倒是你,这摸样好生吓人,你身子骨一向不好,还是赶紧回去寻大夫瞧瞧,不要落了病根。”
简纯一笑,虽说他俊秀,这会儿看着笑容也有些牵强:“我乃男子,哪有这么娇贵,不过是有些个吃不住劲,你休要管我,姑娘家脸上落了疤可就不好,得赶紧上药。”
书文这会儿缓过劲来,屁滚尿流的扑过来抱着简纯腿肚子嚎啕:“哎哟我的爷爷唷,我的好哥儿,咱赶紧回去吧,要是让太太老太太知道您在这遭罪,奴才十个脑袋都不够太太砸的唷,您就可怜可怜奴才吧!”
书文年方十二,原本长得倒也俊俏,这会儿被一通好打几乎成了个猪头,抱着简纯涕泪横飞却只让人看得发噱,云荣华一旁瞧着忍不住嗤笑了下,却也默默取了袖子里块绢帕出来替简纯把书文嚎啕出来的吐沫星子抹去,又在他额头掖了掖:“书文说的没错,这大半日在外头,回头贵府老人家该担心的,今日是老太太寿诞吧,这礼数迟了可是不孝,若是因着春娘,那更是天大罪过了,幼安哥哥你说呢?”
简纯默然,看他似乎有些松动,云荣华又道:“你上回给的药,我还没用完呢,回头我便去上,一定不会落了疤痕的,你放心。”说实话,她那一手不过是做做样子,力度把握都有分寸,不过刺破一层表皮,只要不达真皮,她知道就是不用药,也落不下什么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