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母亲,带着三个孩子走在大马路上,一个大哥,两个妹妹,她们手牵着手,孩子们有得被母亲带出去玩,他们满脸笑容,但是母亲的神情好像不怎么开心。
大马路上车不断来来往往,只有这一家子在路上走着就显得特别显眼,因为根本不会有人走这样的马路,也不怕被车撞吗?可是那位母亲没有理会。我骑着自行车继续走去海边。
不一会,我又发现了她们,她们站在桥上,母亲双眼布满血丝,欲泪又止的看着海面,只见那波涛汹涌得连鱼都拍得死。又过了一会,三个孩子感到了不对劲,连忙哭了起来,可是他们的母亲紧紧的拉住了两个孩子的手,想逃也逃不掉,剩下那个最小的孩子,可以逃,但是她又能去哪里?所以留下来一起哭,喊呀,闹呀,可大半夜根本没有人经过这里,只有风吹得这桥上的钢索哐哐的响,我在桥下一直看着她们,甚至看到孩子们都跪在地上了,这个时候母亲也有些心软了,刚想转头走,可是回头的时候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又转过头去,拉着两个孩子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没有一丝的声响。最小的那个本来可以不用死的,但是好像在害怕什么,紧紧拉住了二姐的手,被连带着拉了下去。我就默默地骑着自行车,走了。
过了几个星期,卫安者找上门,问我当天为什么在那,怎么去那,在那里看到了什么。我都如实回答,临走的时候却还是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了我一眼,邻居对我指指点点,悄悄的好像在说什么话。
接下来我倒霉的日子就开始了,上班被人冷漠,上司也想我做完这个月就不要我干了,买菜的时候这些街坊也没有平时那么热情,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又让我想起了好久之前的一件事。
就有12年前,那是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我顶着中午12点的太阳,如常的下班,在经过一栋7层的楼房的时候,一个男的站在顶楼,大喊:“这个世界这不公平,它对我不公!”尽管他如此的卖力叫喊,但是没人去管,有个人说:“干嘛呢?还不快跳下来!”有个人说:“这么久了还不跳,作秀的吧!”有个人窃喜:“想不到碰到了一件有趣的事!”剩下的人不说话,但是大部分人脸都表现着在看猴子似的逗趣,也有一两个人表示担忧,但是她们不敢说,生怕不合群。只有卫安门因为工作关系叫他别跳,还有一群穿白衣的烦心的说:“跳下来功夫就多了,我还赶着下班偷懒的呢!”不过更多的人只是看看就路过了,甚至直接不凑热闹就走了,还说:“就跳楼嘛,多大的事!”然后那个人在卫安跑过去还没抓住他的时候,他就哈哈哈的笑着跳了下来,白衣说:“这人神经病呀!真的跳下来了。”我和一群街坊都目睹了这一幕,那个时候谁也不管谁,就离开了。
可是现在,反而是我被责备起来了,也对,人本向善,如果不是绝望,谁愿意往恶的那方面去。但是有的人本来就是无善无恶,也不想去向善向恶,只是想着单纯的活着,就这么难吗?现在我才发现,真的是很难,无论怎么活着,都得去伪装自己,有的人骗得自己多了,把自己当成了大善人,一直做好事,却也没见落得个好下场。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人总是得靠另一个人才能活着,靠自己其实也可以过得很好的,但是总有的人一定得依靠别人施舍的感情才能活的下去。我想大概是因为科学家说得对吧,人是群居动物,那么不群居的人是不是已经不能算人了呢?思索了整整两个月,我已经断了经济来源,与家人的感情也断了,什么蛀米虫,啃老族,无情无义,六亲不认都来了,我感觉我现在可以吃下一头老虎了,可是已经没有东西吃了,我大概能想到12年前那个人站上楼顶的感觉了,但是他还不算绝望,只是承受能力不怎么强而已,真正想要死的人,不会引人注目,就像我,穿上了一直没舍得穿的新衣服,用手铐锁着自己,把钥匙丢到窗外去,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静静等等结束的那一刻来临。
原来死是这种感觉,很平静,很安静,一尘不染地,像睡着了一样,只是不会再次醒来,如有来世,我一定不回去海边。
然而天意弄人,我又骑着自行车走在了马路上,是回马灯?我又看来那一家子了,看来今晚我不能平静了,平时我都要晚上看一下海才能在睡觉的时候睡得着,失眠就失眠了吧。我调头回去了,才10点半,我躺在床上,上一辈子我就是在这床上死的,这辈子应该也是吧,不过似乎这辈子可以多睡一会。
第二天,那家子还是死了,卫安们也没有找上门,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后来在工友们听他们闲聊,才知道是那女的的丈夫吸毒,出现幻觉的时候经常打她和她的孩子们,不出现幻觉的时候也对她们拳打脚踢,可怜的母亲为了护住孩子硬生生是被打成了内伤也没钱治,就算活着也活不久了,男的听说也被抓进去坐牢了。
突然我就想起来了,为什么那天明明她们都要回头了,为什么突然就又往下跳了,一定是这男的出现了,吓得她们走投无路,只能跳海了。这个时候我又被变回了家中这张床上,突然好饿,怎么回事?这么快就过了两个月了?看来一定是有人在玩我,让我又得死一次。
又又回到骑自行车这里了,又又见到了那一家子,我应该是上辈子跟她们有仇,这次我直接选择自杀,但是还是回来坐自行车,看来是逃不掉了,我注定得救这一家子。
我停了下来,默默跟着她们走到桥上,盯着她们,不让她们跳海,她们甚至感觉我很奇怪,但是我就是一句话都不说,默默看着她们,她们也不理会我,还是要往下跳,我真的被玩死了,拼尽全身的力气,却还压抑嗓子,说:“别跳!”那位母亲看了我一眼,冲我给了一个善意的微笑,还是跳下去了。
不知道第几次了,我又在这座桥上,明明我根本不想跟任何人有关系的,被逼无奈,就连一天都说不到两句话的我,今晚好像说了一辈子的话。想尽办法,终于看到了一个转机,但是好像是加快这家子的毁灭一样,那个男人出现了,女人又要开始往下跳了,我疯了,我被这一家子疯子逼疯了,我向那个男人跑去,把他推到在地,打他,狠狠地打了他一顿,那个女的见了,赶紧来劝架,终于,我找到了发泄对象,也摆脱了死循环救了这一家子,而我,也终于找到了一种叫做勇气的东西。
紧接着,他们离婚了,那个男人一个孩子都不要,拿了一笔钱,死在了无人问津的小巷子里,旁边还有一只毒针,让人上瘾的毒针。女的跟婆家关系也终于缓和了一些,希望她们能获得幸福吧,而我,却享受了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待遇,我虽然打人坐牢了,但是卫安们对我很客气,穿白衣的小姑娘也对我很温柔,这15天的牢狱之灾,仿佛是我这辈子与人有过最大的交集。我也能重新安静的生活了。
出去后,家人一直强调我要去看望那一家子,不耐烦的我终于还是去买了水果。看着这女的躺在病床上,没有这么多的伤,人也不那么疲惫了,反而还有一丝的女人味,心里感觉真是苦坛子打翻了醋瓶子,不是一个滋。
也许在常人看来能帮助别人是一件很快乐的事,但是在我看来,别人有了交集,是一件危险而难受的事,第一,要经常说话,第二,总会有错事和误会,第三,我觉得很麻烦,反正,我觉得我是时候该离开了,只留下一笔钱给无助的她们,换回了她的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