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念清歌发丝上的馨香气息悄悄的钻入了离漾的鼻息,占据了他的心头,他的心异常的烦躁。
离妃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纤细的手臂挽着离漾的手臂,脑袋亲昵的靠了上去,声音柔柔软软,十分勾人:“皇上,晚上去臣妾那里就寝好不好?”
“水儿,朕有些累了,你先回去,朕改日再去看你。”离漾蕴着丝丝的疲倦,不着痕迹的推开了离妃。
他的举动让离妃的心凉透了一大半。
“好,那皇上好生歇息。”离妃不能做不缠不休让他厌倦的女子,只好朝他一拂身子打算回宫。
皇后端庄的一笑朝离漾跪拜后也回了翊坤宫。
念清歌眼见着众人都离开了,见离漾不打算找她算账,打算悄悄的溜走。
“站住!”脚步才动了一寸,离漾沉凝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臣妾告退。”事实上,念清歌并未听他的话,而是径直朝琉璃殿走去,倔强的背影点燃了离漾压迫了一路的怒火。
两个人前脚后脚来到了琉璃殿。
悄悄躲在夜色里的离妃悄悄的看着这一幕,心里的妒意和恨意如火焰喷发。
二人到达琉璃殿后,气氛都变的僵硬起来,宫人们眼见着他们的情绪不对,只好有眼色的退下了。
橘色的烛光忽闪忽灭的,离漾大步流星的追了上来,狠狠的将檀木门一甩,上前捉住念清歌的小手:“给朕站住!”
“臣妾要歇息了。”念清歌的手被离漾反扣在身后,她不回头,就那样保持着难耐的姿势。
尽管她的胳膊要痛死了她也倔强的不服软。
“你在跟朕耍什么!”离漾的五脏六腑都变的非常动荡,几乎要被念清歌搅弄碎了:“今日的事,你认为你做的很有理是不是!”
“今日的事怪我么?”念清歌狠狠的甩开离漾的大掌:“是我自愿的么?”
“是你勾引了他!”离漾口不择言。
念清歌不想和他吵架:“好好好,是我勾引了他,你满意了么?”
“念清歌!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离漾朝她嘶吼着,面容阴冷带着躁动,恨不得将她捏碎了。
心中的难过与疲倦将念清歌压的无法呼吸,强压住身子的颤抖,橘色的烛光只觉得烤的自己的眼睛火辣辣的疼,再开口声音早已蕴着一片沙哑:“我真后悔做你的妃!”
“你说什么?”离漾猛然抬头,龙眸死死的攥着她。
“呵……”念清歌嘲讽的轻轻一笑:“我累了,要睡觉!”
将离漾化作了空气,完全对他视而不见,绕过他将木蹄鞋左右一踹甩在了地上往软榻走去。
不小心甩在离漾脚下的木蹄鞋让他薄了些温怒,他一脚踢开,气冲冲的追了过去,霍然来到念清歌面前,将软榻上碍事的纱幔疯狂的扯掉,那些纱幔如细碎的花瓣儿落了下来。
离漾疯狂的举动让念清歌十分头疼。
未等晃过神儿来,离漾高大颀长的身躯骤然将念清歌摁倒在了软榻上。
天空泛白,逆着淡红的晨光,透过薄薄的窗纱洒在了离漾英俊的面容上,他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凝着昏昏欲睡的念清歌,她美的无可挑剔,离漾弯下身子,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滑过念清歌白嫩的脸蛋儿上,替她将发丝挽到耳后,指腹上染着她的温度和香气。
“念清歌,你真是让朕又爱又恨!”
念清歌妆奁上摆的很整齐,她是个细致的女子,温婉,柔和,有时却带着不可驾驭的倔强。
拿起她经常带的簪子,他把玩着,簪子上的细碎流苏如银河飘渺,他永远记得那夜,她美的让人窒息,着一袭白色长裙轻轻的吻着自己的睡眼。
忘记何时,她早已深深的扎根在他的心底。
锐利的眸子忽地落在了妆奁上的一个雕花首饰盒上,拿起,握在手里,打开,里面有一些简单的首饰和珠宝,就在珠宝的下面恍若放了一层层纸条似的东西。
离漾的好奇心驱使着他将那些纸条全部拿出来,一张张的展开,一张张的看着。
他的面容随着纸条上的字迹一点点变的黑暗下来,阴鹜凝在眉宇间。
这些纸条全都是当初离辰逸和念清歌飞鸽传书的信笺。
胸腔的怒火如一块块火石压在心口窝上,将手里的信笺捏成了团,他握成拳头的手背青筋凸起,沉默的闭了闭眼,转而回眸瞪着软榻上酣睡的念清歌,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撕碎她。
心中的情愫如暴风骤雨里在海浪上摇晃的小船儿,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淹没在那深海中,离漾现在就是这般情况,他的头疼到要爆炸了,侧额的青筋凸起,想起昨晚她和离辰逸接吻的一幕幕,亲昵的一幕幕,他胸腔的怒火就疯狂的燃烧着,灼烧着他的心肝脾肺肾都疼痛,那种疼痛是一般人无法体会的。
这些来往的信笺足足有一厚沓,可想而知他们的来往是多么的密切,离漾将那些纸团全部扔到了妆奁上,忍住想掐死念清歌的冲动最终离开了琉璃殿。
一出殿门。
他阴沉沉的脸色十分难看,德公公离他有一段距离的跟在他后面走着,生怕触到了他的逆鳞。
御花园,那些新晋的小主们都咋赏花作乐,离漾匆匆的龙步无疑是御花园里扎眼的风景。
她们满眼期待的望着英俊潇洒的离漾,每个人都忙着整理整理发髻,整理整理衣裳,好用自己的美貌来吸引离漾的注意。
但是,她们的美貌在离漾眼里来说根本就不足一提。
连念清歌的鳞毛凤角都赶不上。
也架不住有那种胆子大,想着爬上离漾龙榻的妃子凑上前去。
在凉亭里乘凉的元昭仪,柳嫔,叶婕妤就那样眼巴巴的看着怜昭仪不知死活的凑到了离漾面前。
她拧着风骚的小腰佯装故意跌倒在离漾脚下,离漾朝后一退,眉宇一簇,有些不悦的呛声:“放肆!慌慌张张,没规没距的!”
无奈怜昭仪赶上离漾的心情不好,触了离漾的逆鳞,她从地上娇柔的爬起朝离漾放了一个电眼:“臣妾知罪,冲撞了皇上。”
“臣妾?”离漾听到这一称呼,凝着眉头打量着眼前并不算出众的怜昭仪:“你是……”
“回皇上,臣妾是怜昭仪。”未等离漾问完话,怜昭仪着急忙慌的回了话儿。
“喔。”离漾似乎对她的印象不深。
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了句‘让她规矩点’就要离去。
大好得来的机会怜昭仪又怎能放过呢,她佯装委屈的腻声勾着离漾:“皇上什么时候临幸臣妾啊。”
此话一出,德公公的老脸一窘,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要脸的嫔妃主动请皇上临幸呢。
离漾阴云密布的脸愈发的阴鹜,他定定的攥着怜昭仪,只觉得胃中恶心极了,才想发怒,跟怜昭仪住在同意锦绣殿的元昭仪玉步款款走来,朝离漾恭谨的一拂身子,道:“臣妾参见皇上,怜昭仪的话是无心的,还望皇上见谅,我们这就离开,不叨扰皇上的心情。”
元昭仪识大体的表现让离漾的目光凝在她身上,他声音淡淡:“你是?”
“回皇上,臣妾是元昭仪,同怜昭仪住在锦绣殿。”元昭仪不卑不亢的说。
见状。
德公公轻声在离漾的耳畔覆了几句,离漾微微点头,凝着两个人,沉声道:“即日起,元昭仪搬至锦绣殿主殿,怜昭仪罚俸三个月,并挂起三个月的绿头牌。”
说罢,离漾一拂袖袍转身离去。
这一次,怜昭仪着实撞到了枪口上。
离漾这是在杀鸡儆猴。
坐在凉亭里的柳嫔和叶婕妤坐不住了,寻了个借口也回到了自己的宫中。
锦绣殿。
那些宫女们开始来来回回的折腾着偏殿和主殿的东西,原本住在主殿的怜昭仪被离漾遣散到了偏殿。
怜昭仪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死死的瞪着在那里端坐着的元昭仪,越看她越生气,越看她越气人,她冲过去指着元昭仪破口大骂:“你这个满肚子心计的贱人,在皇上面前卖弄风骚,装贤惠是不是,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现在搬到了正殿你是不是很满意啊。”
元昭仪也没有料想事情会变成这副样子,她盈盈起身,满怀歉意:“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方才我以为皇上会生气责怪于怜昭仪,所以才想上前帮衬着说说好话,我也不知道皇上他会……要不,别搬了,我住在偏殿挺好的。”
话落,怜昭仪眼冒金星的狠狠的甩了元昭仪一个耳光:“虚伪!轮不到你在这儿惺惺作态,你假装的好心却把我害惨了,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想让我住在主殿然后去找皇上告状说我欺负你是不是?这样你就可以除掉我了是不是?你做梦!你给我等着!”
吵吵嚷嚷总算是结束了。
怜昭仪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琉璃殿。
燃了一夜的蜡烛早已成了烛泥,僵硬的堆在了檀木桌上,空气上还凝着淡淡燃烛的气息。
念清歌撑起了半个身子支撑在锦被上,她皱皱眉头,气若游丝的声音蕴着沙哑和疲倦:“崔嬷嬷……”
“小主……”崔嬷嬷急忙过来,才想撩开隔断的珠帘便被念清歌阻拦了:“别,别进来,给我打点沐浴的水来。”
“是。”
她吃力的爬下了软榻上,看了地上残破的碎片,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双手撑着东西来到了妆奁前。
当看到凌乱不堪的首饰盒时,念清歌的心狠狠的一颤,如翻江倒海一样。
她震在那里,小脸煞白,那些信笺全部被离漾蹂躏的不成样子。
看样子,他全都看过了。
念清歌柔软的身子朝后踉跄了一下,栽倒在了地上,后背狠狠的撞到了木椅上,磕的她生疼生疼的,眼角都流出了眼泪。
“小主,水弄好了,需要奴婢侍候么?”崔嬷嬷隔着珠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