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昭仪。”德公公上前,看着她这幅恶心的德行捂住嘴:“滋味儿如何啊。”
“阉狗。”怜昭仪淬骂着。
德公公眉头一皱,气煞了:“伺候着。”
整个菊花殿传来了她撕心裂肺的嘶吼声。
半晌,一抹明黄色龙袍的离漾款款而来,空中弥漫着醉人的龙涎香的气息,德公公跪了下来:“皇上吉祥,皇上这儿不干净,您怎么亲自来了?”
离漾皱皱眉,英挺的鼻翼投射出一小片黑色的阴影,他淡淡的扫着怜昭仪,怜昭仪自然是知道离漾来了,拼命的哭嚎着,挣扎着:“皇上,皇上救命,皇上救救臣妾。”
“德公公,先把她放开。”离漾淡淡地吩咐。
“是。”德公公领命。
被放开后的怜昭仪狼狈的从老虎凳上滚了下来,忍着双膝的剧痛跪在地上,一步一步的爬到离漾的腿边,抓着他的龙靴:“皇上,救救臣妾……”
“怜昭仪,你可知罪。”离漾并没有将她踢开,冰冷的声音如寒冬的寒霜。
怜淼微微一愣,残破的面容下划过一抹心虚:“皇……皇上,臣妾……臣妾怎么了?”
她的惩罚远远还不够,她的狼狈根本换不回来离漾一分一毫的同情,他不疾不徐的说:“为了能够怀上龙嗣在朕的膳食里放入了大量的浴炉散,你该当何罪!”
“皇上,臣妾知错了,可是臣妾也是为了想有龙种啊。”怜昭仪苦苦的哀求着:“皇上,臣妾已经怀了皇上的龙种,皇上,可不可以看在龙种的份上放过臣妾,臣妾罪不至死啊。”
说到这儿,离漾的面容划过一抹讥笑,他居高临下的凝着怜昭仪:“你以为朕真的会让你怀上朕的孩子?”
“什么?皇上是什么意思?皇上难道不信吗?”怜昭仪焦灼的问:“太医亲自诊断的臣妾,臣妾有了身孕了啊。”
离漾不愿在与她说话,浓眉一皱,德公公心神领会的上前:“怜昭仪,还记得每次皇上让你喝的补药么?”
怜昭仪拼命的点头,德公公尖细的笑着:“真可悲,那不是补药,而是红花,让你这辈子都无法有身孕的红花。”
‘轰隆’一声划过脑海。
“啊——不会的,不会的。”怜昭仪不敢置信,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君王如此的心狠:“皇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为什么啊。”
“因为你贪婪。”离漾冷冷的说:“朕生平最厌恶贪婪的人,你和你父亲合谋设计朕,想怀上朕的子嗣然后继承大统,你以为这些事朕都不知道么?”
怜昭仪瘫软在地上,她算错了,全都算错了,她以为离漾丝毫不知道这些事情,她以为离漾被蒙在鼓里。
“皇上,这些事是臣妾的父亲指使臣妾的,臣妾是真心想要皇上的孩子,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啊。”怜昭仪拼命的解释着。
那双血淋淋的手死死的抱着离漾,离漾嫌弃的一脚将她踹开:“还敢骗朕,你在得宠期间,背着朕替你那无良的父亲收取了多少贿赂,你以为朕不知道?”
事情全部败露,怜昭仪只觉得自己已经走到了尽头,可是她不甘心,一点也不甘心,他不相信皇上对她一点点感觉也没有:“皇上,原谅臣妾,臣妾再也不敢了,臣妾会让臣妾的父亲给皇上请罪的。”
“请罪?”离漾嘲讽的一笑:“朕会送你到天牢和你的父亲团聚的。”
“什么?”怜昭仪惊愕:“臣妾的父亲,皇上你抓了臣妾的父亲。”
恰时,殿外小轩子尖细的声音响起:“婉昭仪到。”
闻声,离漾皱紧的眉头稍稍松了一些,龙步款款来到殿外,望着那一抹白色的倩影,离漾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念清歌玉步来到了殿门口,她的脸上带着白色的面纱,看到离漾,心中升起一股子温暖,朝他一拂身子:“臣妾参见皇上。”
视线落在她的面纱上,离漾疑惑:“婉儿今日怎么戴上面纱了?”
念清歌美眸流转,声音柔和:“回皇上,臣妾的脸还未好,怕污了皇上的眼睛。”
她有意无意的提及让离漾的怒火更甚,陡然想起了那日怜昭仪对念清歌做的种种。
“侍候你家小主入座。”离漾朝崔嬷嬷说道:“就坐在门外,不必进去。”
搬来了一个木椅,上面铺了一个软垫,念清歌有些尴尬的坐在那里,眼睛看到了殿内残忍血腥的一幕,她强压住想作呕的感觉,趴在地上的怜淼早已面目全非。
那个怜淼看到念清歌后,控制不住那嫉恨和怒火,疯子似的朝她冲过来,未等扑过来,德公公将她踢到了一边:“大胆!”
“贱人,念清歌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你蛊惑皇上让皇上杀我,我要杀了你。”怜昭仪怨恨的嘶吼着。
离漾拧着眉头望着有些害怕的念清歌,无形中递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儿,而后将冰冷的视线落在怜昭仪身上,淡淡地问:“那日,你抢了婉儿的镯子,弄伤了她的手腕?”
“没错!”怜昭仪恨恨的承认,她也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夺回离漾的心,于是就想着破罐子破摔,她想跟念清歌玉石俱焚:“凭什么她能戴那镯子,应该是我带那个镯子,应该是我。”
离漾哪有那份耐心听她说那么多废话,心里全是念清歌手腕上那青紫的痕迹,他淡淡的语气里凝着无法隐匿的杀意:“那日,你是哪只手碰的她?”
怜昭仪有些发懵,完全反应不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什么……什么意思?”
一抹不耐烦的神色凝在眉宇间,离漾薄唇淡淡开启:“既然不说,那两个手都废了吧。”
“啊——不要。”离漾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怜昭仪惊不可愕:“皇上,不要。”她急忙在屋子来回的逃跑,可是德公公每次都将她拦住了。
念清歌杏目圆瞪,惊讶的望着离漾,心‘砰砰’的狂跳。
他……他竟然要废掉怜昭仪的双手。
“德公公……”离漾闭着龙眸有些疲倦。
“是。”德公公道,而后,两个小太监手中拿了一个斩刀来到怜昭仪面前,两个人将她狠狠的摁在了地上,瘦骨嶙峋的双手被强制性的压在那里,怜昭仪瞪大眼睛看着那尖锐的斩刀吓的直摇头,冷汗涔涔:“不要,不要,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离漾的双手擎在空中一挥。
德公公点点头,双手握着斩刀毫不犹豫的一刀剁下,鲜血顿时四溅,喷在了德公公的衣裳和脸上。
“啊——”怜昭仪杀猪般的叫声响起。
“啊——”念清歌恐惧的低叫声响起。
恰时,眼前一双温暖的大掌捂住了念清歌的双眼,鼻息间是离漾龙涎香的气息,她还未从惊吓中缓过神来,离漾高大的身躯如一个保护墙站在她面前,耳畔是他若水般沉凝的安抚声:“别怕,朕在。”
惊慌,恐惧的思绪渐渐平复,离漾感受到怀里的人儿呼吸平稳,他才放心的缓缓将手掌挪开给她以足够清新的空气。
但是健硕的身子依旧挡在那里,离漾望着天边的白云淡淡道:“德公公,处理一下。”
“是。”德公公道。
离漾竭尽全力的保护着念清歌,空气中血腥的气息愈发的浓烈,一股股都呛在喉咙口,念清歌吞着唾液,实在是忍不住了,胃中一顿翻江倒海,一把推开离漾跑到一边蹲在地上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她只觉得恶心的要命,脑海里自动的呈现出那个画面来,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恶心,她几乎快被折磨疯了。
怜昭仪的惨叫声久久的回荡在耳畔挥之不去。
离漾眉心一簇,急忙奔到她身边,大掌抚在她后背上,一下一下的为她顺着,声音沉厚蕴着关心:“婉儿,没事吧。”
沉凝了许久,念清歌的将那股子恶心的感觉强压在心头,才气若游丝的缓缓抬起小手在空中晃了晃:“没事。”
离漾招呼着崔嬷嬷:“侍候好你家小主。”
不经意间,离漾和德公公的眼色交汇一番,殿外,忽然进入两个小太监,他们的手中扯着一个麻袋,麻袋里的东西貌似很重,他们满头的汗水匆匆直奔殿内。
念清歌诧异之极。
殿内,怜昭仪那恐惧的声音再一次席卷而来:“啊,她是谁,拿走拿走,啊,我不认识她。”
后来,念清歌才知道离漾吩咐人抬进去的是当初被怜昭仪残害而死的那个婢女。
她的耳膜听不到任何的尖叫声,早就已经麻木了。
她只清清楚楚的听到了离漾那寒冷彻骨的话:“这便是背叛朕的代价。”
一代君主,怎能允许他人的背叛。
也许,某一个小小的背叛就会酿成大错。
离漾将怜昭仪和那个死去的婢女一同锁在了菊花殿,并将菊花殿牢牢的封住了。
几日下来,听说怜昭仪因恐惧而变得疯疯癫癫,后来自己撞墙而死。
那一夜,雷电齐鸣,闪电刺眼,大雨瓢泼,格外吓人。
琉璃殿和菊花殿离的有些近,以至于念清歌每每夜里都会惊吓不已,她躺在香塌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满脑子全都是那怜昭仪瘆人的尖叫声,终于躺不住了,念清歌披了一件单薄的外纱坐在了美人椅上,崔嬷嬷闻声赶来,看的出来她有心事,寻了一个软垫让她靠在后面,将蜡烛点燃:“小主怎么还不睡?已经很晚了。”
“我睡不着。”念清歌心不在焉的说,目光落在来回摇曳的烛光上,一望就出来了好几个烛影儿,弄得她眼睛有些花。
崔嬷嬷轻叹了一口气,起身将提前冰好的百合茶递给她:“小主有心事了,这是奴婢特意为小主做的百合茶,清歌去火,净心凝神。”
那茶盏置在檀木桌上,一股子丝丝凉爽的感觉便朝她袭来,白玉瓷里装着半夏子乳白色的茶水,清清淡淡,上面还飘着淡粉色的百合花瓣儿,细细闻来,好生馨香,念清歌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敌不过百合茶的香气,温热的小手捧起来,凉爽的感觉由指腹传递到心里让她舒坦不已,百合花瓣儿调皮的缠在她的舌尖上,念清歌疑惑,崔嬷嬷笑道:“小主,那花瓣儿是能食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