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动,山间枝叶飘零。
武当山上,一个俊秀的少年随风而舞,两袖清晖,劲力圆融而又内敛,打的是一手好太极。
风驻,拳闭。少年走回道馆,结束早课的他准备挑水,劈柴,做饭。做完这些,也该到了吃饭的时间。
至于下午,他要继续读书、写字、静心打坐,直至日落,方可上床归息。
像这样晨起而作,日落而归的日子,这位十二岁大的黑发男孩已经生活了七年。
古朴的陈木屋子,家具也很简洁,只摆了一张书桌和一张床,男孩正坐在上面。
“还是搞不懂啊!”头发有些凌乱,似乎刚刚被懊恼的主人抓过。
“穿越过来十二年,我为何不能像轻小说男主一样自然而然的接受事实,利用重生的优势创出一番事业呢?”
“这里,大概是个多个动漫糅杂的世界。可以肯定的世界有妖怪名单。”
要问他为什么,那是因为他的青梅竹马叫做郭双。
男孩叫李道生,穿越者是也。
前世的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宅男,无甚目标,普普通通的过日子,普普通通的交友,普普通通的发展几门爱好,普普通通的学几门傍身的手艺。
然而,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宅男最后的死法却一点也不普通。他是被冰雹砸中后颈神经而死的。
当他睁开眼时,眼前是一片模糊。后来他才知道他刚被自己的母亲生下来,婴儿的大脑还未发于我完全,还无法处理这么多的视觉信息。
一开始的重生还没有怎样,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逐渐了解到这世界和前世的世界并不一样,在确认了这是一个综漫的世界的时候,李道生彻底蒙了。
怎么可能像小说一样,穿越了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轻松接受了。
“人,怎么确定自己是人?”
“自我又是什么?灵魂又是什么?究竟什么东西能证明自我?自我的存在又究竟有没有意义?”
“楚门的世界?缸中之脑?”李道生不断地发问,然而没有人能够给他解答。
人花费一辈子的时间去了解世界,融入世界最后建立了世界观,最后却发现世界是虚假的。那这个人该何去何从?
“世界观又是什么?人刚一出生,一片空白,只知趋利避害与动物无异。所以,人刚一出生是没有属于人的自我的。从什么时候“我”是“我”了呢?从接处世界开始,世界开始向我们传递许许多多的信息,人从接触了世界的信息那一刻起便有了世界观。自我,也从那一刻诞生。每个人,世界传递的信息都不同,世界观也便不一样,这也便形成了每个人独有的“自我”。”
“那我这又算什么?”男孩躺在床上不自觉的苦笑,“我是否还是我?我活着的目的又是什么?我是否还活着?谁又能证明我活过?过去的世界是否真实?现在的世界又是否虚幻?”
“我,该当若何?我,何去何从?”
李道生自小就展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天赋,然而当他看向这个崭新的世界的时候。来自前世记忆,那迷茫的陌生感不断地萦绕在脑海,他开始抑郁,开始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时而看着天空想些什么,一想就是一天。
他的外公张奇济得知此事,于是把他从樱花省接回了内陆,让他跟随自己在武当山上修行,希望借此磨炼自家孙儿的心灵。
“我的抑郁症大概好了吧,对于这个世界陌生的恐惧也很淡了。不过心底一定还留有心结,不然以我的天赋太极功不会才到这个境界。”
“想要解决这个心结,我大致有了方向,如果是那位老师的话就算是穿越重生他大概也能够理解、包容并认真的为我指引方向吧。”
“这世间既无阳眼,也无妖仙。道家典藏记载通天之路早在上古就已断绝,从此进入末法。我所修炼的太极功,内力也只是流转周身,驱寒避暑罢了。这已经是当世无上的神功了。”
“看来这是一个日常的世界,可是郭双又是怎么回事?她和我前世记忆中妖怪名单的郭双一模一样,而且性格也一致。”
“不管了,再想下去又要发神经了,我这个该死的半解意识锁!”
午休的时间总是短暂的,李道生结束了午休,不过并没有像往常的下午一样读书写字,他来到外公的书房,那里,他的外公跟往常一样在看书。
“外公,我想要去上初中,樱花省的椚丘学院。”
他的外公一头黑发,皮肤光嫩,丝毫没有常年在山顶受山风侵蚀的老年人样子,听着孙儿一句信息量很大的话也没有多作质疑,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孙儿极有主见,并且不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抉择。
“想去就去吧,你的父母在那里发展,说去来那还是你的老家,而且那里不知为何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人才都集中在青年一辈,尤其是高中生,可以说是群魔乱舞。在那你也能像同龄人一样,不必受到过多的瞩目了。”
活似中年的老年人说到这突然顿了一下,好似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
“这事你没告诉双儿丫头吗?那丫头整天粘你粘的厉害,要是知道你突然要去外省上学,哎呦,我老头子可承担不起那个责任,那丫头动起手来可是真格的。上次让你在雨中练个八卦步,你得了感冒,你可不知道那丫头对我老头子下了多重的手!”
提到双儿李道生不禁心中一软,不过最后还是一咬牙说到
“这次就不带他了,我明天偷偷地走,你装作不知道,丫头问起来你再告诉她。就说我要做一件大事,三年后再来找我。”
外公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什么大事有双儿重要。”不过最后也没有反对。
“好,既然这样决定了,那今晚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此一别不知几许,多保重身体了。”
“行了,滚吧臭小子,假情假意的,我身体比你好多了,你看上去瘦不拉几的,也就脸蛋好看的让人嫉妒,肌肉还没有我得多。”
走出屋门,走到了山顶,崖边,最后环视了一眼这个他七年如一日的练功场地,李道生笑了。
那笑容,就像一个老男孩。
朝气掩住世事看遍的淡薄,新生,重新在这个两世加起来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身上出现。
全新的世界,全新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