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默一路从威仙堂赶回老何家里,却一直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按理来说,作为一个正统修道之人,有如此感应应当是即将厄运来临的征兆,可是当何默将炁场散发出去,却毫无所获。似乎一切与平时大不相同,联想到刚才堂中几人的反应,心中更是警钟大作。表面上何默依然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在集市中逛了一逛,却已经买了一身黄纸朱砂等物,甚至还左手右手各提了一只体肥肉壮的大公鸡。凭借何默的经验,或许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一路回到老何家里,何默心中的警戒也是放松了少许,赶忙拿出来集市上采购的黄纸朱砂,符纸,符胆,开光,更是一气呵成,运笔蘸取朱砂,画出的符箓竟如行云流水,接连开光而成。松开腰间的铁索,右手提力一震,随着左手蘸上朱砂的剑指划过铁索,铁索上竟已经若隐若现的以朱砂填满了铁索中蚀刻好的一枚一枚的符咒。做出了这些准备,何默松了一口气。妇人见此光景,更是不敢多问,倒是何龙承看到默叔如同变戏法一样的操作,看的两眼发直,内心对道法的渴望更加的深刻了。
何默打量打量了周围,还是觉得准备不够,喊来妇人,把买来的大公鸡托付妇人杀了,用自己那只不知道是什么毫的毛笔,蘸上鸡血,腾出一片空地,在地上,以蘸饱鸡血的毛笔,画出了一枚巨大的符咒。
做完了这些准备,何默觉得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吩咐何龙承把家里的每一个进出口都贴上一枚自己画的符咒。又觉得有一些不妥,吩咐何龙承,在自己每一堵墙也贴上一枚自己的符咒以保万无一失。吩咐小龙承做完这一切以后,何默开始盘膝打坐,腹部舒缓,腰松背挺,脖子伸直,收敛下巴。何龙承懵懵懂懂,似乎也看不出默叔所做有什么不同。少年心性使他眼见如此神奇,不由的有样学样,也和何默一起打坐了起来。
只是何默眼睛似闭非闭,双手不在盘膝,而是陌然垂下。似乎已经睡着了,或者已经在神游天外了。小龙承看了一会儿,觉得如此枯坐实在无聊,也就随着默叔去了,不在打坐,起身帮助母亲打理家务去了。闭眼打坐的何默只是听到旁边起身的声音,摇了摇头,只是继续在盘膝打坐。如同已经神游天外。
亥时临近,何默已经睁开了眼,十分严肃的叮嘱妇人和小龙承尽快睡下,即使听到了什么声音也不要睁开眼,完全就当没有听到,他给妇人和孩子的每个床头都贴了三枚符箓,这才少觉有一些安心。盘膝坐在白天地上画的巨大的符咒中间,盘腿坐下,手指直指向地面。似乎已经联通了地脉。指向地面的双指突然巍巍颤动起来,因为根据地脉的反馈,四股妖气已经向着自己的方位袭来。何默一声冷哼,地上用鸡血画好的符咒突然好似有三点鸡血沸腾了起来,摇摇的指向了三个方位。
何默心中默默的看着,似乎两个要从房门那边,破门而入,一个来路更是打算由窗户而进。可是之前地脉明明感应有四股妖气。应该就是四股了,只会多,不会少。何默冷笑一声,既然来了,那就来的更猛烈一些吧。何默从袖口拿出了那个玉匣,直接打开,一瞬间,屋子里的光明如同白昼。蚌珠光华流转。尽情的在屋中展示着它的不凡。何默双指伸向大地,四股妖气似乎更加兴奋了,急促的朝着这座光辉流转的房屋飞奔而来。至于地上的符咒,依然沸腾,三滴浮在半空中的鸡血还是指向那一个方向,竟然依旧只是三滴。
何默心中凛然,恐怕今夜是来者不善。理了理自己手中的灰袍,将手中的八卦镜放置在玉匣旁边,从油纸伞柄中抽出了雷击桃木剑,左手已经搭上了收束在腰间的铁索。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三缕妖气已经如风而至,可是贴了符咒的门依旧稳如磐石,无论妖气如何努力,竟是渗透不进门窗一缕半点!与此同时,地上鸡血所化的符咒已然不在沸腾,鸡血在何默的催动下,竟然再次液化,流向了门缝之间,竟然转眼间就把门缝封了一个严严实实。门外的妖物似乎被这鸡血伤害的不轻,只是吱吱吱的发出了刺耳的叫声。何默更是丝毫不敢怠慢,忙忙如法炮制也将窗户封了一个严严实实。
做完了这些,听着门窗外妖物吱吱吱的惨叫。何默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不禁擦了一擦头顶的冷汗。一擦不要紧,何默只觉房顶上有一丝丝水雾滴落,房间内的温度也以触觉可感的速度降低。何默抬头一看,也是一惊,房顶上,一只墨色的大蛇,已经倒着趴在了那里,正在昂着蛇头,静静的与何默对视。整个房顶如同雨天漏水,已经氤氲了一片水渍。
何默头皮一麻,赶忙将雷击桃木剑向着屋顶的墨色大蛇戳刺而去。大蛇转眼间已经游过了屋顶,落在地上,化做了一个一身黑色短发,精明干练的青年男子。只是化成的人形还不算完整,手臂尚有墨色的蛇鳞。蛇鳞青年倒是没有急于动手,而是说道:“别着急着动手,我也是来与何先生谈生意的”。何默只是说:你想怎么样。青年人挠了挠他的黑短发,只是黑色的妖气不断的从头发中渗出。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培养这个孩子,而且需要很多的药材”。不然这样,你把你这个千年蚌精的蚌珠给我,这个孩子我来调教,十年左右,我绝对保证这个孩子能够成为一方领袖,如何?
何默没有说话,铁索已经随意而动,抽向了黑发青年。黑发青年随手一挡,竟然丝毫不避讳蚀刻满符咒的铁索。锵的一声,铁索与青年格挡的右臂相击,竟然发出了金铁交鸣的声音。何默往后退了两步,知道今天的事无法善了,这青年似乎已经要定了这枚蚌珠。看到铁索对黑发青年没有用,他似乎也放弃了使用铁索。扔开铁索,抓紧雷击桃木剑,咬破舌尖,一股淡粉色的鲜血喷涌而出,雷击桃木剑似乎有了灵魂,粉色的鲜血顺着剑身的纹路一路流下。何默已然带着决绝,向黑发青年刺下。看着桃木剑与自己越来越进,黑发青年也不得不认真了起来。试图用长满鳞片的手接住桃木剑。就在这时,异变横生,刚才存在在屋顶的水渍,屋里的黑发青年竟然都不见了。看着完全没有血渍的雷击桃木剑。转眼打量了一下屋里。何默心里咯噔一下,坏了,中了幻术了。屋内亮入白昼的蚌珠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