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议完这些事情,萧朗就施施然回了万花楼,翻墙而入,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待着明天的消息。刘元直容得不半点耽搁,连夜准备药材去了,他显然还未从震惊中摆脱出来,临走时双手还在微微颤抖着。
当夜无事,萧朗回到万花楼之后,与众人打了个招呼,便进入到自己的卧室内,小心翼翼地从床底下取出一个密封极好的小皮袋,而后再取出一个小青瓷瓶子。这瓶子用的是青砂工艺,气眼比一般的瓷器要大些,所以足够容纳一些淡淡的迷香。随后从墙角取出一个陶罐,打开盖子,一股扑面而来的迷香险些让他自己都有些晕眩。
这些也是萧朗闲来无事时候的杰作,虽是排不上品阶的迷魂露,但对萧朗却是最好的防身武器。小心翼翼地将小素瓷瓶重新沉入陶罐之中,萧朗躺回了床上,双腿绞着薄薄的丝被,静静地睡去。
第二日天刚灰蒙蒙的亮,萧朗便起身,随意喝了碗稀粥便离开了万花楼。古井镇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只有三五个人摆着摊子贩卖早餐,刘元直的药堂却一夜没关,看门的伙计倒在门口直打着瞌睡。
刘元直坐在柜台前,喝着茶,不知在沉思什么,眼神的焦距有些涣散。
“刘叔!”
萧朗温和地走上前去,殷勤地唤了声。
刘元直回过神来,见到萧朗便笑眯眯地将他引入了内房中,而后从床沿边抱出一个药篓,萧朗打开一看不由得乐了,里面满满的一箩筐药材,几十种药材混合而成的复杂味道弥漫开来,倒有些别样的芬芳。
“刘叔您真行。”萧朗由衷地赞道。
刘元直的老脸上泛出一丝得意,咳了两声,说道:“趁这会灵山弟子都在晨修,炼药属地戒备不是那么森严,我们赶紧启程上灵山吧。”
“谨听刘叔安排。”
……
……
离衢州城约有十八里地的巍峨高山便是灵山,远远可以看见苍山之上的楼阁殿堂,两层圆檐依次而出,十分美丽。即便已是初夏,山峰之上之中依然十分凉爽,一片葡萄架子已经展了叶子,一片青葱适目。
虽只是排行在庆国属地内第四的门派,灵山派在灵药上的供应量却不输于其他三大门派,其中主要原因是灵山弟子多不胜数,不管是关门弟子还是门外弟子,都有权利从灵山派中分得丹药,所以灵药其实可以说是灵山派的重中之重。
早在灵山派建派之处,就有专门的炼药属地,经过百年岁月的发展,逐渐成了灵山派的根基之地,如今的炼药属地位于灵山半山腰,地段有些偏僻,极为清静。这是考虑到炼药师炼药之时容不得半点喧闹的因素。
这几年来,灵山派逐渐扩大,门徒遍布庆国各处,对灵药的需求也是与日俱增,灵山派也同其他门派家族一样,在不断地招纳炼药师,以扩充门派实力。
刘元直的师伯、殷老爷的师兄宫典清便是在十年之前以二品炼药师的身份被招纳入灵山派。他的武修实力不算太强,六十多岁了只有四品的武者修为,依然处于中三品之洞玄境界之中,但在炼药上的天赋却非常不错,四十岁那年突破了瓶颈成为三品炼药师,在灵山派的十几位炼药师中也便排得上号了,因此,他才有资格被派遣为炼药属地的守门人。
众所周知,对三品阶级的炼药师来说,能炼制三品灵药就已是极限了。可宫典清却超越了自己的极限,两年前,他曾成功炼制了两粒四品灵药“紫心破障丹”,这种灵药每一粒都能令一个四品阶的修士修成一门中级功法。
这事在灵山派曾引起过轰动,宫典清也一直引以为傲。不过,此刻,这位三品灵药师却显得非常烦躁,眉头挤成了川字。
“又失败了!”
炼药属地洞府那个摆满瓶瓶罐罐的炼药室内,宫典清两只眼睛满是血丝,看上去就像是两个小小的红色蜘蛛网。气咻咻地咒骂了一声,宫典清一掌就把身前那尊不断冒出焦臭味的丹炉子拍成两瓣。
这两年来,他一直想再现炼制“紫心破障丹”的辉煌,准备炼制另外一种四品灵药“青灵丸”,可遭受的却是一次次的失败。
昨日晚间,他感觉自己已经找到了炼制“青灵丸”的窍门,于是再次开炉炼药。第一次的时候,药力融合达到了五成八,可惜在最后关头竟是功亏一篑,还把跟随他近十年的心爱丹炉给损坏了。
五成八的药力融合度,让宫典清看到了成功的希望,用备用丹炉继续炼制。却不料结果一夜下来,连续失败八次,每次的药力融合度都在下降,刚刚这次更是降到了三成,品象也是污浊不堪,可以说是劣药中的垃圾货,把宫典清气得七窍生烟。
价值数万银两的药材全部化作渣子,这对财大气粗的灵山派来说算不得什么,只要炼制出一粒四品灵药就能全部赚回来,只是药力融合度的不断下跌,除了对他的信心却是极大的打击,还让本身就储量不足的灵气受到严重的亏损。
眼睛扫过昨夜初次尝试时炸裂的丹炉,宫典清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看来最近一段时间不能再炼药了。身为三品炼药师,宫典清很清楚心浮气躁是炼药时的大忌,昨夜第二次失败时他就应该停手的。
“呼……”
宫典清老者长长吐了口闷气,大袖一拂,将桌面上的丹炉和药渣全部卷入旁边的大垃圾桶,而后向洞府之外行去。
这时从洞府之外小跑进一个青年道士,礼手做了个揖后说道:“师父,刘师弟求见。”
“哪个刘师弟?”宫典清疑问道。
“是洞空师叔座下的门外弟子刘元直。”
“是那个胖子啊,他不在萧家当掌柜,跑来找我作甚?”
“弟子不知,不过刘师弟似乎有什么急事似地。”
“是吗?”宫典清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沉吟了片刻,转身走出了洞府,领走前叮嘱了句,“好生照看炼药属地,不是炼药属地的人,不能随便进来。”
待宫典清的身影消失在洞府之后,石壁外围的一桩树木后,一个身影悄然无声地探了出来,然后悄然无声地跃入了洞府之内。洞府内昏暗的光线落在那背着一个药篓的身影,显得几分神秘。
青年道士见到来人,上前问道:“你就是刘师弟说的那个萧朗?”
“在下正是萧朗。”萧朗拱手一礼应道。
青年道士瞥着萧朗,脸上浮现出丝丝威势,趾高气昂地说道:“说好了一个时辰,你可要谨慎点,如果出了什么差错,我可承担不了,懂吗?”
“在下明白。”
萧朗毕恭毕敬地答道,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掏出一块金锭,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哈着腰低声又道,“这点心意就请道师笑纳。”
青年道士瞧见金锭,两眼不由得微微发光,伸手接过银子,干咳了两声:“都是明白人,总是好的,我也是看在刘师弟的面子上,才让你进来的,可别给我捅什么娄子。”
“多谢道师。”
萧朗笑了笑,恭谨地道谢,继而目光望向前方,深呼了一口气,朝洞府的内侧走了进去。
“真不知是不是哪根筋出了问题,说是想来见识见识炼药属地的庄严,乡巴佬就是乡巴佬,目光短浅的井底之蛙,你就慢慢看吧,我谅你也干不了什么事。”青年道士望着萧朗的背影,冷哼了一声,掂了掂手中金锭的重量,忍不住露出贪婪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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