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宫中仍未传来下旨赐婚之事,我们便都笃定阿爹是在犹豫不决,此时的关键便在二哥哥身上。而二哥哥那边则传来了消息,说不久便会班师回朝,一切等回城再说。
二哥哥回城之日,阿爹阿娘带着百官在宫门口迎接,而我,曾亦怀,皓轩也特意在此等待,然而迟迟未见二哥哥的身影。直至晌午之时,才有先行的侍从来报,要再过一柱香的功夫,二哥哥的军队才会到达。
听到此消息,阿娘担心我身子受不住,便让我回长乐殿等待,等人到了再宣我。我原想拒绝,但着实觉得有些站不稳,便让曾亦怀陪着我先进去了,而皓轩则坚持要等到二哥哥。
回到长乐殿,我便一下瘫到了曾亦怀的怀中,曾亦怀紧张地问:“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无碍,大概是站久了,觉得有些累了。”
曾亦怀二话不说将我抱到了床上,又倒了杯水递上:“如今天气热,你又有了身子,自然吃不消。”
我靠在床边,喝了口水,觉得身子好了些,然后说:“亦怀,你说,二哥哥会同意吗?”
他接过茶杯放在一旁,笑了笑,说:“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若此番不成,也只能怪三妹妹与世子情深缘浅了。”
“不,”我拉着曾亦怀的手,笃定地说:“我一定要让他们二人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要让皓轩与三妹妹幸福。”
曾亦怀的眼神变了变,用手轻抚我的脸颊:“新柔,我爱你。”
我心不觉漏了半拍,随即不再看他,有些不自在地打开他的手:“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他坐到了床头,将我拥入怀中,温柔地说:“有时我会觉得恍惚,这样一个如太阳般热烈的人,竟然会是我的妻子。有时会觉得这样的自己无法与你相配。”
我竟不知他是这样想的,我有些惊讶地看向他:“你真是这般想的?”
他低头看向我,眼中似有群星闪烁,让我只能相信。
此时的我竟忍不住想落泪:“亦怀,你知道吗?你在我眼中才是太阳。你的笑总是太过耀眼,而我则是一直望着你的向日葵。只有你在,我才能活着。”
他看着我,咧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说:“是这样吗?”
我又忍不住笑了,故意说:“丑死了。”
他收敛了笑容,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头,说:“这样便好了,我们家中有两个太阳,再过些日子,家中便会又有一个小太阳。”
我又想到了之前的梦境,不禁笑了,说:“没准是两个。”
曾亦怀不解地看着我,我自懒得解释。他便故意捉弄我,我还是不说。玩闹间,便有人来通报二哥哥已回京,入了庆善宫的消息。
我与曾亦怀停止了玩笑,互相整理了一下仪表,便匆匆赶往庆善宫。
“公主,驸马驾到。”随着一声通报,我与曾亦怀一同进入殿内。
此时二哥哥似正与阿爹说着什么,见我来,便起身迎了过来,大笑道:“许久未见小妹,嫁了人倒也有几分稳重端庄了。”
我调笑道:“二哥倒是老样子,不拘小节,豪爽地很。”
曾亦怀则在一旁欠身道:“曾适之子曾亦怀,参见二皇子。”
二哥哥上下打量曾亦怀一番,说:“原来你便是曾亦怀。我可听说你素爱饮酒,是个纨绔子弟,不想竟生得这般书生气。”
二哥哥还是这般直接,弄得曾亦怀似有些尴尬,我忙替他解释道:“二哥那都是假的,可别听人胡说。”
二哥哥恍然大悟,然后有些尴尬地说:“是我轻率了,还望驸马见谅。”
曾亦怀笑了笑,说:“不知者无罪,二皇子不必介怀。”
正说着,阿爹那边便催促我们快些入席,我这才注意到慧贵妃也在,便也向她请了安。
宴上二哥哥与阿爹讲了不少边疆之事,说是自郑植之事后,边疆已安,百姓一心和平,并无他事。阿爹甚是开心,便举杯与群臣多饮了几杯,然后问二哥哥:“你此番立功不少,可想要什么赏赐?”
二哥哥站了起来,拱手道:“儿臣有一事请求。”
若非正事,二哥哥不会如此自称。我不由得充满好奇。
“儿臣想请求陛下与群臣同意,由儿臣迎娶西域二公主为妃。”
我直接目瞪口呆。西域公主一事我不过在信中与他提了一嘴,如今他便直接在众人面前提出来了?我不由得感慨,二哥哥这冲动劲,可真是自小未变。
群臣自是一片哗然,有人站出来说:“陛下已属意将西域二公主许配与梁世子为妃,如今临时反悔恐怕不妥。”
二哥哥皱了一下眉,说:“二人婚事只是商讨阶段,并未定情下诏,有何不妥?且按年纪长幼,也该是本皇子先。”
此时,阿爹看了我一眼,许是知道了是我告的密,也没说什么,只说:“此事确未定夺,且朕也还并未向阿酋王明确人选。不过,此事还应该问问皓轩的意思。”
阿爹自是知道皓轩的答案,故意问起是为了堵住群臣的嘴。
皓轩反应也十分迅速,立即起身应答道:“臣愿听陛下安排。”
阿爹满意地看向皓轩,然后又看看群臣,问道:“各位爱卿可还有意见?”
此时群臣面面相觑,良久,才有一人答道:“长幼有序,实则该先为二皇子择亲,且听闻西域二公主素有贤名,想必二人定能为李朝与西域和平作出重大贡献。”
阿爹甚是满意,说:“既如此,过几日便下旨颁诏,令人去西域提亲。”
二哥哥此时又站了出来,说:“儿臣想亲自去。”
阿爹有似惊讶,没有很快回答,而是在观察群臣的反应。此时有一人站了出来,说:“二皇子英明,此番亲自前去,才更显我李朝诚意。”
阿爹点了点头,说:“既如此,你便去吧。”
二哥哥谢了恩,便又坐了下来吃酒。
我全程目瞪口呆,不想这事竟解决地这般顺利,我叹服地看向二哥哥。他似感应到了,也朝我这边看了过来,举起酒杯,还对我挑了下眉毛。
我对他竖起大拇指,然后也举起了酒杯。可此时曾亦怀却将我手中的酒夺走,替我饮了,然后在我耳边说:“你不宜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