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三妹妹学着女红,又聊了些有的没的,一个下午便这么打发了过去。用过晚膳,我送走了三妹妹,又觉得无聊,便懒懒的躺在了床上。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是刘内侍,她特意来禀告该是吃药的时辰了。我这才想到大夫开了些保胎的方子让我按时饮用。我命其进来,服侍我饮药。
这药实在太苦,饮了一口,我便不愿再喝。刘内侍以这药对胎儿有益为由,劝我多喝些。我只能硬着头皮一口气全饮了。顿时,苦味在嘴中散开,让我忍不住想吐。
刘内侍立马端上一盘蜜饯,让我吃了,我这才觉得好些。我笑着说:“你也知道这法子?”
刘内侍见我好了,似也安了心,笑着说:“是珠云交待下来的。说公主素来不爱饮药,只有就着蜜饯才吃得下。”
珠云总是这般周到。我笑了笑,说:“内侍要主管公主阁方方面面,日夜操劳。如何不随便派个婢子来?”
刘内侍回:“这也是珠云说的。她交代府中婢子大多做事不周到,若遇到什么谨慎的事,要臣一定亲力亲为。”
听着,我便觉得鼻头酸酸的,担心被发现,又匆忙将刘内侍打发了出去。躺在床上,我忍不住想着珠云种种的好,后悔有些时候对她的霸道,不觉便落下了眼泪。
“吱呀……”此时门开了。
我抹了抹眼泪,匆忙起身查看,竟是曾亦怀。
“你如何这么早便回来了?”我边向他走近边问。
他见到我,几步便走到我跟前,抚着我的脸,说:“你怎么哭了?”
我摇摇头,说:“无事,只是又想到珠云不在身边,觉得不习惯。”
他牵着我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我则缩在他的怀中。他说:“你若想珠云,过几日便可叫她回来。”
我阻止道:“民间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同理,珠云既已出嫁,哪还有召回的道理?”
“对了,你如何回来的这么早?”我又想起才问的话。
“珠云不在,你又有了身孕,自然担心你了。”
靠在他怀中,我觉得很安心,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说:“不必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今日,谢谢你找三妹妹来陪我解闷……”说着,便觉得有些困了。
曾亦怀吻了一下的额头,轻声说:“你开心就好。”
我嘴角勾出微笑,喃喃道:“你真好………”说完,坠入了梦乡。
梦中,我穿着一袭白衣,走到了一处湖泊,湖面像镜子一般照着湛蓝天空。四周林木青翠,百花争艳,只有悦耳的鸟鸣的不绝于耳。清风吹动着我的裙摆,抚着我的脸颊,让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轻。
远远地,我似看到两个孩童似在水中玩耍。我焦急地呐喊,告诉他们危险,可他们似听不到。我望向四周,无船可渡,无奈下便鼓起勇气将脚伸入了湖中。谁知我竟立在了湖面之上,脚底凉凉的,只有步伐会泛起水面的涟漪。
我来不及细想,急急地便按着方向去寻那两个孩子。可不知怎得,无论怎么走,都无法接近那两个孩童,他们依旧离我远远地。
我有些沮丧,垂下了头,却被人拽动了衣角。回头一看,正是那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一身白衣,模样清秀至极。我只觉眉宇间有些熟悉,不由得对他们亲近,便笑着摸了摸他们的脑袋。他们眨着大大的眼睛,说:“你便是我们的阿娘?”
我蹲了下来,与他们目光平视,想了想,然后说:“我不知道。”
他们笑了,眼睛挤成了弯弯的月亮状,说:“那你便是了。”说完,便抱住了我,然后开心地唤着阿娘。
我被抱得喘不过气,但是心中又高兴的很。就当我沉醉在这幸福中时,他们却又突然消失了。我急得望向四周,只见一片空旷,森林,百花,飞鸟都逐渐消失,只剩下寂静一片。正当我不知所措之时,脚下的突然松起来,整个人突然坠入了刺骨的冰水之中……
“亦怀!”我猛地惊醒过来,心脏跳个不停。
“怎么了?”曾亦怀听到我的声音,忙抱住了我。
我紧紧地抱住他,害怕他也消失:“我梦见我们的孩子了,是一男一女,可最后他们突然不见了,我也掉进了水中。”
曾亦怀轻轻抚着我的后背,声音轻柔地说:“新柔是做噩梦了。没事,我在你身边。”
随着他的安慰,我渐渐平静了下来,这才注意到天已经大亮了。
“亦怀,你今日不出去吗?”
曾亦怀松开我,然后转身从桌上拿了碗粥,说:“晚些去也无妨。先吃些东西吧。”
我觉得没有胃口,便摇头拒绝。曾亦怀仍挖了一勺粥递到我的嘴边,说:“这可是我起早煮的,多少吃一口吧。”
我不好拒绝,可是闻了味道,便只觉得恶心,摇摇头还是作罢了。
曾亦怀将粥放到一旁,说:“现在还早,你再睡会。等饿了,再让婢子为你热了吃。”
我拉着他的手,依依不舍道:“你要走了?”
他坐在床边,温柔的看着我,说:“你睡着了,我再走。”
我很开心,将他的手放在脸庞,蹭了蹭,感受他手心的温度,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