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阿爹风尘仆仆的来到长乐殿,眼中似带怒气,我看向阿娘,阿娘用食指贴住嘴唇,对我摇摇头。
我立马低声命珠云去取阿爹最爱喝的茶来。
“这个曾亦怀昨日竟跑到御花园醉酒,当这是什么地方?!”还未等坐定,阿爹便怒气冲冲的说了起来:“若不是看在曾适的面子上,朕必定重罚!”
曾适,乃我朝皇家学院院长,负责皇家子女教育,我也曾是他的学生。因阿爹还是皇子时便与其为友,甚至在危难时相救,因此情谊深厚。而阿爹口中的曾亦怀,即是他的长子,我未来的驸马,昨日偶遇的青衣男子。
阿娘见此宽慰道:“莫要动怒伤身,曾亦怀向来人品贵重,昨日之举定是事出有因。”
语毕,阿爹怒容更重:“人品贵重?自他成人以来,整日不务正事,饮酒买醉,就是一个只知风流的纨绔子弟。这模样,朕如何敢将新柔下嫁与他!”新柔是我的闺名。
此时阿娘也没了话,只是浅浅的叹了口气。
莫不是因为他口中的“诗凡”?我在心中暗忖。
正好此时珠云拿来茶水,我取过,奉与阿爹阿娘:“阿爹阿娘,不要伤心。虽女儿只在儿时,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但已知其人知书善画,无论对谁都十分和善。且曾院长教养,必定人品贵重,如今模样,必是事出有因。”
5岁时,阿爹带我出宫见过曾亦怀,当时他不过也是大我几岁的小屁孩,站在曾适身旁,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阿爹夸他年纪虽小,但勤奋好学,将来必能继承曾适衣钵。也在那时,定下了我俩的婚约。
我想当时的见面就是为了定亲吧。
阿爹叹了口气,拉过我的手,说:“若女儿觉得委屈,朕便为你取消了这婚约!”
取消婚约谈何容易。公主婚事乃国家大事之一,从选拔至选定,需经再三考虑,方可落定。且此事已久,我也已到出阁年纪,为我,阿爹必定又要与朝臣来回辩驳,徒增烦恼。
再说,既是无情,嫁谁都一样,而曾亦怀此人又好像与其他公子不一样,是个有故事的人。
我摇摇头说:“天子一言,驷马难追,此时反悔,世人可都要说阿爹言而无信了!并且我相信曾院长之子定不会是一个只会饮酒作乐的纨绔之徒。”
阿爹无奈的说:“新柔,你从小就这么善解人意,可你要知道有时不要过于逞强,不仅伤了自己,还叫父母心疼。”
阿娘看着我双眼微红,我笑笑说:“阿爹别想多了,嫁入曾府,我是心甘情愿的。”
阿爹看着我,缓缓开口:“既如此,出降时,我便让你做世上最美丽的新娘,让全国子民为你祝福!”
我笑着行礼谢恩。
阿娘上前将我拉起,说:“过几日皓轩就回来了,我让他多来陪你几日。”
“真的?!谢阿娘!”
皓轩回来了?!我开心的一时忘了形,又觉不对,迅速又装成了端庄模样。
皓轩是我表弟,他的父亲便是我的舅舅,梁安王。只因阿爹阿娘生养晚,我与他差不了几岁,从小一起吃一起住。8岁时因母病而离京,从此久居梁安。他离京后,我们一直以书信往来,从未间断。
但他为何会突然回来?
恭送阿爹阿娘离开后,我不由得担心起来。
“公主,为何眉头紧蹙?”珠云不禁问。
我抬头看她,说:“舅舅一直常驻梁安,若无事,怎会突然回京,只怕边疆又有大事发生。”
“公主不必过于担忧,既是有事,圣上必能平安解决。”珠云劝解。
我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