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离卿握着连华剑的手微微颤抖,身上那未愈合的伤口不断流出鲜血,眼前人的身影重叠,使劲的甩了甩头,欲将眩晕感甩去,脑子不清明的道:“来啊……”
那人转过身,宿离卿透过薄凉的月华,看清了眼前人。
冰月高悬,银光铺地,削弱了一丝这夜的清冷。那男子满头银发,一袭雪白大髦被吞并夜色的寒风微微撩起,在流水般皎洁月光的轻染下宛如冷寂中独自盛开的雪莲,静雅而不惹尘埃。微微低首看向宿离卿,露出一对黯淡的冷眸,一丝恍若隔世的漠然仿佛无视这尘世的紫陌红尘,注视那眸子,却又给人一种梦的飘渺迷离,令人恍惚。
“你想死可以,但我不杀受重伤的废物。”那人语气冷然,面带不屑。
“那你究竟想要如何?”宿离卿问道。
“等你伤好,我再败你不迟。”银发男子一甩衣袖,冷声道。
未等宿离卿说话,银发男子便布阵将他圈进起来。
“喂,你这是做什么?”宿离卿的手脚受限,大喊道。
银发男子没有理他,正欲离开。
看男子没有理他,宿离卿继而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银发男子脚步未停,冷冷道了一句:“皓月霜痕——剑断生。”
见银发男子越走越远,宿离卿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似乎不似原先那么痛了,这阵法正医治他的伤,而且限制他的活动,也应该是宿离卿体内血暗阁禁术未解,随时可能受其控制,才将他限制起来的吧。
过了一会,宿离卿突然想起银发男子说的话:“剑断生?我的妈呀!是那个剑断生吗?”
寒地秋夜,几点孤鸿惊寒树,露华霜重,月浪衡天,凉赡暗疏星。
昏暗的灯光下,榻上人紧锁眉头,面容痛苦……
还在意识昏迷之中,竟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呃……”
门一下被推开,见地上那摊鲜红血迹,神谕凌皇立刻走到玉蝶瑶星身边,为她运功疗伤。
感到身体内似有暖流涌动,榻上女子双眸微睁,灯火映着她长密的睫毛,刻下几许温柔。
“主人……抱歉……”微弱的语气唤着身后为她运功治疗的人,她知晓,这几日,神谕凌皇定是照顾了自己很久。
“撑住。”神谕凌皇面色凝重,但开口是淡淡的温柔,让玉蝶瑶星晃神,好像是错觉。
又是一口鲜血。
神谕凌皇微微皱眉。
“主人……是我……没动手……不要怪任何人……”玉蝶瑶星捂着胸口的伤,有些费力。
“好好休息吧……”神谕凌皇没有回答玉蝶瑶星,扶她慢慢躺下,叮嘱道。
“主人……”玉蝶瑶星似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终究欲言又止。心下一片复杂。
“嗯?”
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只道一句:“主人早些休息。”
“嗯”回应了一句,神谕凌皇便离开了。
一纸月华流照君,半掩飞霜映离人。室内只有一盏烛火轻曳……
这世间好像就是如此不公平,一者明,一者暗,血暗阁被昏暗的光线包围,一阵阵森冷的气息。
“秋水胜杰被救,你们作何解释?”一个阴柔的声音从薄纱后传来。
“属下们愿接受任何处罚。”跪下地上的夜姬等人道。
“哦?处罚?事情已经发生,处罚有什么用呢?还是说……你们死了,秋水胜杰就能再次回到地牢了?”女帝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却让人浑身生寒。
“属下愿意已死谢罪。”休门队长聂鬼率先说到。
“哦?那就如你所愿。”语气骤然一凛,帘后飞速袭来一条带刺的鞭子,鞭子缠住聂鬼,鞭子上面的巨刺深深扎入他的皮肉中,顿时全身是血。
聂鬼面上痛苦万分,嘴角不断渗出鲜血,随即长鞭一收力,一个活生生的人转眼间便成森森白骨,骨上溅满鲜血,而他的鲜血也沾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身上……
夜姬知道,那是女帝把聂鬼的全身精气与内功武力化为己用,让自己能够保持容颜以及增进功力。
“下次,若是仍是失败,下场,有如此人。”女帝将长鞭收回,淡淡的开口,语气仍是未有丝毫变化。
“你们几人,各自领三鞭戒魔鞭吧……”
此语一出,在场众人皆为之一震,从未有人挨得过四鞭,戒魔鞭一鞭就足以使人重伤,两鞭便可经脉具断,三鞭……就是要命了……
“是。”众人只得应下。
“夜姬。”女帝唤了一声夜姬,她便留了下来。
走出大殿的颜妃,面无表情拿了张手帕擦拭了身上刚刚溅的血,然后随手丢弃了……
三鞭戒魔鞭下来,八门队长纵然实力高强,但已是经脉俱断,而夜姬只断了一根肋骨,最惨的是东流影,他在众人里武力最差,三鞭下去,险些丧命,多亏及时被医部掌权——坞绮缨所救,保住一条命。
戒魔鞭并不会对实体造成伤害,而是对身体感官造成疼痛,受三鞭经脉不会真的断,但是要承受相应的痛苦。
大殿里,只有夜姬一人面对着女帝。
“女帝大人。”
“此次行动,早已预料到神谕凌皇等人会来营救,为何还是失败了?”
“神谕凌皇此人早在我与东流影第一次见他之时,便在我们身上下了毒,以致当天我们二人内力尽失,这才未能及时阻止。”夜姬低头道。
“把头抬起来……女人从来不需向任何人低头。”女帝道。
夜姬渐渐把头抬起来:“是。”
“看来,神谕凌皇此人的确不好对付”女帝眸光阴沉,第一次见面就布好局的人,看来自己也不能再轻视了。
“去卧雪楼,说我们要谈一桩生意。”女帝悠悠开口。
“是。”
夜姬心里清楚,在女帝心中,所有人都一样,她,也不例外。
三鞭戒魔鞭下来,痛不欲生。
“多谢。”夜姬拿过坞琦缨递过得药。
“你们这一个个都往我这跑,我快忙死了。”坞琦缨开玩笑道。
眼前人一袭淡灰色,眼中含笑,幽默风趣。
“你这也太惨了……夜姬大人难道没有特权?”坞琦缨问道。
“血暗阁里,只有杀人。”夜姬平静的道。
“我要走了,多谢你的药。”
“哎哎哎~不多坐一会吗?这么着急?”坞琦缨看着夜姬远去的背影,喊到。
“你为什么如此关心她?”落无影从一旁的屏风中走出来。
“也许是因为医者,总想要把一个人的心也医好吧。”坞琦缨摆摆手道。
“血暗阁的人,怎么可能有心?”落无影执剑冷然道。
“也许,她是唯一一个。”
“不说这个了……好友……你怎么来找我了……?”坞琦缨问着这个好久不来寻自己的朋友。
“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