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香云听戚继光所说与戚英一般无二。当下道:“戚伯伯,香云斗胆,想与朱将军一同前往辽东探查。”
戚继光闻言,还未发话,一旁的戚英开口道:“父亲,朱大哥军职在身,冒然派朱大哥去往辽东恐有不妥。不如就我与香云哥哥一同前往辽东探查,我保证看住香云哥哥,不让他轻举妄动。”
“我相信香云贤侄,他向来稳重小心,倒是你性子急躁,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家。我派朱珏前往,所图也不过查清辽东倭寇的底细,以及他们是否与香云师父被害之事有关。阿英你就和香云贤侄安心呆在蓟门,待有确切消息再说。”
楚香云心中日日想为靖远子报仇雪恨,怎么能安下心来静候消息,正欲开口之时,身旁的戚英拉了一下他,示意楚香云不要再说。
戚继光一看,不禁有些哑然:“你这鬼丫头,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爹爹冤枉女儿了,女儿只是想让香云哥哥听从爹爹的安排。”
“别人这么说倒有几分可信,你这个鬼灵精我还不了解吗。是不是准备先假意应下,再暗地里自去辽东?”
“爹爹英明,阿英什么心思也逃不过爹爹的眼睛。”
听戚英这么爽快的就承认了自己的计划,戚继光也有些拿这个女儿没有办法。想了想只得道:“想去辽东可以,不可以身犯险,要处处小心。切莫自大招摇。去了辽东先去拜见你李伯伯,在辽东探查一切听你李伯伯安排。”转而向楚香云:“香云你武功虽高,江湖阅历却还尚浅,若真去了辽东一切小心,代我多多管教阿英,莫让她惹是生非。”
戚继光也豪爽,知道女儿打定主意要和楚香云同去辽东,只是叮嘱并未再多做阻拦。待楚戚二人退下收拾行装,戚继光唤过朱珏:“我修书一封给李总兵,就说派你去辽东历练,你要暗中保护他们两。我会请李总兵于兵力之上协助你,小心看护切莫大意。”
“是。”
楚香云和戚英回营收拾东西,楚香云便将要去辽东一事说与了夏玥,夏玥一听也要同往,只是夏玥风寒才有好转的迹象,楚香云担心夏玥身体自然是不允。
“玥儿师姐,我这次去辽东并非是寻仇,只是去探查线索,小心一点定然没事。我一旦打探到线索自然会回来与你商议,再说辽东之地苦寒,你这风寒刚有起色,还未将好,岂能再随我奔波。”
一旁照料的厐鹿门也道:“夏姑娘你这风寒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入肺蚀心,到时候积重难返,不是给香云兄弟再添负担?”
戚英担心姐姐身体,也是尽心宽慰夏玥,让她安心先养好身体。
再三人的劝说下,夏玥才打消同去辽东的念头,当下多多叮嘱了几句。因咳嗽加重,复又休息下了。
辽东距蓟门镇路途不短,朱珏接到戚继光之令已提前出发,一路安排人手小心暗中看护。楚香云和戚英快马兼程,数日后到达了辽东李成梁总兵府所在地广宁。两人一路沿边而来,所到之处尽皆安稳,大明边境有戚李两位将领安定无虞。路程上戚英和楚香云商议先不去拜访李成梁,自行出辽东去往朝鲜。戚英洒脱自由不喜约束,楚香云只得随她,而且戚英故意添油加醋,将官府之间的往来说的繁冗不堪,为了避免麻烦楚香云自是听从戚英的安排。
“若不是为了节约时间,早日和香云哥哥一起去义州调查,我倒是十分想见见辽东铁骑的风采,看看这辽东铁骑和我戚家军比如何。”到了广宁后戚英得了便宜还卖乖,言不由衷的说道。两只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正被广宁集市街道的热闹所吸引着。
楚香云听了戚英所说,想着虽然追查之事急切,但还是不要让戚英为难,想了想:“阿英要实在想去,我们就先去拜会一下李总兵,见一见那辽东铁骑。”
听着楚香云的回答,戚英连忙道:“不不不,你可是没见过这拜见总兵的繁琐。我爹爹不喜这繁文缛节,故一切从简,你是不知道。”戚英一顿:“店家,这个多少钱?”
“……”
戚英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不去辽东总兵府,出发之前打探的很清楚,那伙东瀛倭寇盘桓于辽东和义州之间的山岭之中。戚英和楚香云采购好干粮衣物后,径直出了广宁往倭寇所在之处进发。
广宁总兵府内,一大将端坐正堂,笑着与一旁的朱珏聊天:“戚都督所托,李某定然全力相助,算算时间你家大小姐也该到广宁了吧,怎么还没到听到消息?”
“回李大人,按照前两日随护之人所回消息,便在这两日了。我一会再派人去看看大小姐到哪了。”
“好,我家如梅听说戚英要来,这些时日已问了多次。距离他们上次在蓟门见面也过去了不少时日,戚英定然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哈哈。”
李如梅是李成梁第五子,比戚英大了三岁。
朱珏告退,回到了总兵府西南处中李成梁为自己安排的住所别院。
一进院门就见到派去跟着楚香云和戚英的下属已经回来了,见到朱珏:“拜见把总。”
“你怎么回来了,大小姐呢。”
“大小姐上午就入了广宁,正午的时候就到了总兵府一街之隔的集市。我见那时无事,便来总兵府向把总复命,把总正在前厅拜会李总兵,府上人便把我带到了这里。”
“正午……你到总兵府多久了?”
“回把总,有一个多时辰了。”
“一街之隔,一个多时辰。不好……”
二人一直赶路,几日后就出了辽东地界。现在时节正是八月,不几日便要到中秋佳节,朔北苦寒,现在时间已经感到有些寒意。还好二人在广宁购置了些衣物,也不至于太受拘束。出了辽东地势变得崎岖了不少,官道蜿蜒自陡峭山中而过。两人没法只得小心慢行节约马的体力,好在两人都是习武之人,气息悠长体力过人,这些时日虽都在远行跋涉,却也没有疲劳之姿态。戚英这些日子见了不少与平日所见有区别的风土人情,一时新鲜兴奋不已精神极好。一路之上叽叽喳喳什么都好奇,楚香云有她相伴倒也不孤单。
“咦,香云哥哥你看。”
只见前面有不少巨石散落挡在道路之上,与旁边的一些石块一起,形成一道斜坡障碍,将官道大路封的死死的,看样子是从一旁的山壁上滚落下来的。
“香云哥哥落石将道路堵死,马匹过不去这可怎么办?”
香云勒马查看:“巨石是从山壁上掉落的,却不知是何原因。阿英,这里离目的地还有多远,可还有其他的路?”
戚英翻出一张地图:“按日程也不远了,应该近了。除却官道确实还有其他小路,但是山路狭窄,骑马肯定是不行了。看我们所在的位置,还要返回再绕远路。”
听戚英如此一说,是没办法骑马换路再行了。
楚香云下了马:“这么说后面的路,我们只有下马靠自己步行了。带上包裹我们先翻过这些碎石。”说着取下了马上的包裹,将马的僵绳解了。走到戚英马前接戚英下马,也取走了她马上的包裹。
“香云哥哥我的包裹不重的,我自己来。”
“没事,先走吧。”
说着二人施展轻功攀上了巨石,这些碎石形成的屏障却也不低。应该是这些日子大明和朝鲜没有商路官员往来,故此没人清理。
翻到巨石组成的石堆最顶之上,往前石堆形成了个向下的小平台。平台之上却端坐了一个人,刚刚因为石块遮挡,并不能看见这边石台之上的人,楚香云一伸手将戚英挡在了身后。
石台之上有人端坐,楚香云却没有丝毫察觉。定睛看过去有人在,内息感查面前却似乎是空无一物。
石台上所坐之人是个酱衣老者,闭目静坐纹丝不动,似乎对楚香云和戚英登上石台,没有丁点察觉。
楚香云抱拳道:“拜见前辈,晚辈楚香云和妹子戚英欲通过此路去往义州。若有烦扰还请前辈勿怪。”
听见楚香云自报家门,老者悠悠睁眼:“听口音是我大明人士,去往义州所为何事?”
听老者一问,楚香云有点迟疑不知作何回答。
一旁戚英先开了口:“我们去义州自然有我们的事,我香云哥哥看到老先生礼貌两句,老先生就随意问别人要做什么,也不知老先生端坐道路之中是好是坏,我们怎会轻易告诉你我们去义州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