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存于这世间,大概有上千年了吧。困了,乏了,倦了。说实话,这世间,真的好生无聊。神捏不死他,魔毁不掉他,妖奈何不了他,人更没指望了。
到头来,神惧,魔怯,妖恨,人,倒是对他挺有好感的。他在这世间太久了。久的连他都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了。他是只狐,还是只黄鼠狼呢?
反正他的真身是一只黄又不黄,白又不白的类似狐狸的动物。他叹了口气,提溜一壶老酒,那头黄又不黄,白又不白的头发懒懒散散地用檀木棍子挽着,一双碧蓝的眼眸垂着,半倚在山顶的巨石之上,抿着酒,朦胧地看着落日。
正值四月,草长莺飞,风吹过,茅草呼啦啦作响,脚脖子上的一对银铃发出悦耳之声,一身淡蓝色长衣飘散着,连着那头发,夹杂在落日的余辉之中。看着,莫名的让人舒心。
天暗下了,他的手出奇的好看。他摇了摇酒葫芦,皱了皱好看的眉,不语。起身,懒散地打了个哈欠,回。
夜色渐浓,山里的夜不算如何平静,偶尔会有鸟鸣,偶尔会有野兽低吼,偶尔会有昆虫嘶语。
但奇怪的是,为何会有两种铃声?这铃声和他的铃声掺杂在一起,竟意外和谐。谁?他停了脚步。
那铃声忽远忽近,似于四面八方而来。“谁?”他喝一声,警惕地望向西南边的草丛里。是只猫。
那猫,浑身通体黑色,无一丝杂色,那双瞳,深蓝深蓝,似冰山。
“阁下有兴趣否?”黑猫一顿,停下脚步,歪着脑袋,那双眼里似有笑意。“阁下活的太久,不如与本座做个交易。”黑猫优雅的舔了舔猫爪。
他皱了皱眉。“如何?”
黑猫眼中闪过一丝得色,续到;“本座让你过不同人生,且告诉你的身世,你得随本座去各个时空偷个东西。”
他不语,似在考虑。
“怎样?这买卖……”黑猫又缓步朝他走了过来。那平淡无波的声音,伴随着清脆悦耳的铃声,竟是那么魅惑。
“行。”反正他无聊透了,这几千年以来,他每天就过着大早上出去摘野果,制酒,来这崖上,喝至天黑。
黑猫狡黠地笑了,向上一扑,顿时化作一股白烟,待白烟散去,那黑猫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名带着邪笑的少年漂浮在半空。那少年唇似樱,面似桃,肤似玉,眼似水。
他着一身淡蓝色长衣,脖上一颗精致的铃铛,就是那黑猫变化而来。
“呵,一言为定。”登时,黑猫抓住他的手,像上飘去。淡蓝色衣角在空中飞舞着,那两人看起来是如此的和谐。
他不只怎的,一阵眩晕,便无了意识。那黑猫,带着他也不知去了何方。
只剩一轮圆月,挂与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