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这年头,想做杂活都很难。
我和顾月寒跑遍了整条街道都没找到好雇主,当然,这也和我俩挑三拣四有关系,尤其是顾月寒,挑剔得跟什么似的,以为自己真是富家少爷了。
厨子不做觉得太油腻,木匠铁匠不做因为没法休息,卖糕点怕自己会偷吃,做裁缝又没那手艺——再这么下去,我俩真的只能进青楼了,而且进的还不会是一家青楼。
“喂,混蛋,天都黑了,你到底有没有谱啊?”
“大王,你应该学着自食其力。”
“可明明是你拐我下山的!你得负责到底!”
他轻飘飘瞄了我一眼,摆出似笑非笑一副欠抽的表情:“大王想让我怎么负责?以身相许?”
“……”
“我倒是没问题啊,就是担心大王会有压力,毕竟身边时时跟着个英俊潇洒的男人,会遭人觊觎的。”
我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这家伙简直是一天不发骚就能死,哪天把我惹急了,非拼了老命揍他个满面桃花开,看他还拿什么显摆!
“骚包,就算你暂时不准备找活计,我们今晚也得找个地方住,如果你敢说让我在大街上凑合一宿,我立刻跟你同归于尽信不?”露宿街头什么的实在太惨了点,要知道即使在凤凰山上我都是有专用山洞的,里面被金毛包子它们收拾得整整齐齐,铺上软稻草,点上小蜡烛,看上去也别有一番情调,哪像现在……
但意外的是,顾月寒这次很快就给了我比较满意的答案:“旅店是没希望了,可我在今早打听到了一家闹鬼的绣楼,也许大王你会有兴趣。”
我对妖魔鬼怪这种东西向来没什么忌讳,反正连我自己都是有悖于自然常理而存在的,所以说闹鬼的绣楼,闹鬼不重要,绣楼才是重点。
有绣楼啊,那肯定也有床啊,我终于能睡床了,这是一项里程碑式的尝试啊!
“在哪里?赶紧带我去!”……
那个绣楼名叫翠屏楼,屋前有个比较宽阔的庭院,青石板路洒月光,趁着晃晃悠悠的斑驳树影格外渗人。还有一口古井,四面都散发着森森冷意。从不远处望去,两层楼阴气四溢,紧闭的木门在夜风中微微颤动,用顾月寒的话来说,那就是“符合了闹鬼的所有特征”。
我大小也算是兽王级别的人,没几处兽的特征怎么说得过去?所以除了力大如熊之外,我还有一个值得骄傲的技能,那就是天生听觉超常。超常到什么程度呢?只要我想偷听,方圆百米内就没有能逃得过我耳朵的声音。
譬如现在,我轻易听到从房间深处传来的吱呀呀响动,和庭院呜呜的风声夹杂在一起,时远时近,到后来竟类似于女人哭泣的动静,相信即使是再胆大的人也会觉得毛骨悚然。
不过还好,我胆子比胆大的人还要更大一些,应付这种环境简直就像啃猪头一样简单,尽管顾月寒在耳边无休无止低声讲述着这里曾有个绣娘因被情所困悬梁自尽,死状多么多么凄惨,我也没啥大感觉,只是嫌他太烦,回手给了他一巴掌。
他把手遮在眼前:“大王你这样会嫁不出去的。”
“你管得着我么,废话真多。”
“问题是那样后果会很难堪。”
“……哪难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