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得不提的是,顾月寒受南葭女那一掌显然是不轻的,尽管他一直尽力掩饰,可当雇了马车直奔北海派地界的路上,颠簸不断,我还是看到他额头出了一层虚汗,嘴唇几乎都没血色了。
……这么干看着似乎也不太好……
“喂,喝水不?咱们这是不是就快到了……诶!顾月寒!”话音未落,他身子一歪,竟病恹恹地倒在了我身上。
我从未见过他这么虚弱的时候,毕竟以前他都是以精神焕发的欠抽姿态在我身边的,以至于我现在简直束手无策。
“那个……咱们要不去找医生?”
“……不用。”他靠着我的肩膀轻声道,“你别动,一会儿就好。”
然后我就挺没出息地不动了,并且在心里暗暗念叨着这是看在他受伤的面子上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他的呼吸滚烫,指尖却冰凉,有那么一瞬间我产生了要去温暖他的冲动,可又生生克制住了。
听得他在我耳边喃喃着:“十七,我做的每件事情都是有理由的,你信我好不好?”
“就因为你有理由,所以即使是骗我,我也应该原谅吗?”
“我会补偿你的。”
“怎么补偿?”
“用一辈子。”
我笑了起来:“你的一辈子我可要不起。”如果不是因为这特殊的血液,如果不是因为我是凤凰山上的兽王,恐怕我和他连交集都不会有,即使走在大街上也只有擦肩而过的结局,他甚至看也不会多看我一眼。
我拿什么去和他赌上一辈子。
顾月寒将手撑在车壁上直起身子,语气低沉,像是恳求:“十七,就当是最后信我一次,我迟早会把所有事情都解释给你听的。”
我很想说其实解不解释都没关系,反正我现在也得和他回到北海派去,不过他的眼神却让我死活说不出口,只是闷闷地点头。
“随你吧。”真是纠结得想给自己一巴掌。
他似乎想过来牵我的手,但是被我躲开了,我轻咳一声,没敢看他的眼睛。
我们俩都病得不轻,得赶紧治疗了。
车乃落定。
我撩开车帘看到车夫满脸惊讶的表情,又一抬头瞅见了北海山庄的朱红牌匾,这才知道原来已经到了目的地。顾月寒付清车钱带我下车,站在门口调息半晌,这才神情自若地上前敲门,方才虚弱的样子已然不见踪影——这个男人可真能忍。
大门朝两侧打开,面前出现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对方盯着我俩愣了好久,缓过神来欣喜地喊了一声:“快去禀告老爷,就说少爷回来了!”
我忍不住瞥了一眼顾月寒面无表情的脸,悄悄琢磨着,这所谓的“老爷”,也就是他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能让南葭女恨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