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渐微凉,易时方站在客栈长廊,望着天空,食指时不时的敲着栏杆,心中微苦,易时方虽然人脉颇多,但是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姜小溪也需要费些时日,所幸今日下属来报,说是有人偶然间在去往芳草村的官道上有看到姜小溪坐着马车经过。
易时方是知道姜小溪的习惯的,她坐马车时总喜欢撩起小窗户的窗帘往外看,总是看得入迷,一刻也不舍得放下帘子,也不管那冷风有多刺骨……易时方轻叹一声,不能再想了,也不知道姜小溪独自一人过得怎样,有没有被人欺负,易时方此刻恨透了自己,当时就应该立刻去寻她,她一个傻丫头要怎么保护自己啊!
易时方看着这凉凉夜色,思念成河,不思量自难相忘,又是一夜难眠。
姜小溪昨日傍晚便跟李老头学了腌制酸菜的独家做法,她细细的记下了,今日便趁着下午空闲准备做几坛子酸菜试试,等腌制好了再带给李老头尝尝,这样便知自己做得对不对。
北方人喜欢用白菜来腌制酸菜,南方人喜欢用芥菜来做,李老头倒是没说什么,他的方法关键在于配料而不是蔬菜,理论上来说,任何蔬菜都可以腌制成酸菜。到时就不止可以做酸菜鱼,还可以做酸汤鱼了,姜小溪想道。
姜小溪是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于是选用了芥菜,首先把芥菜掰开洗干净晾晒,晾晒好了后放进滚水里烫一烫,烫至断生便好,随后把烫好的芥菜放进用白酒消毒过的无水无油的坛子里,然后用李老头的独家配料腌制,再盖上一个盘子,上面放一个重物,这样便好了,存放三天左右便能食用。
过程其实非常简单,主要是李老头的配料比例是经过多年研究出来,是他的心血,以后这种酸菜如果能流通市面的话,便叫它李老酸菜吧,也不枉李老头多年的血汗,姜小溪想道。
易时方一路找寻姜小溪,终于找到了芳草村。
易时方没有立刻去芳草村,他怕希望变成失望,怕姜小溪其实并不在芳草村,于是,易时方就近找了家客栈住下,打算好好准备收拾收拾自己,明日再去找姜小溪。
隔日上午,易时方来到了芳草村,随便找了个村里人问话。
“这位大婶,最近你们村有谁是刚搬来的吗?”易时方迂回的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位大婶便是吴大婶,她警惕的看着易时方,就算眼前这人再人模人样,也不能随便跟他说。
“是这样的,我在找人,她是我妹妹,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我非常担心,我一路问过来的,有人说在前面官道那见过她,所以她可能来你们村里了,也可能没来,我已经找了好久,大婶,你就帮帮我吧。”易时方难得的示弱,他心知不能硬来,否则适得其反。
果真,吴大婶信了,应该也有颜值加分的缘故吧,这个该死的现实啊。
“是有来了一个姑娘,不过是一户人家的远方亲戚。”吴大婶说道。
“她是怎样的人?”易时方问道。
“是个好姑娘,性子好,厨艺也好,现在正在县城里的大酒楼做主厨呢。”吴大婶赞叹的说道。
易时方这下心中了然,但嘴上却说着,“哦,那就不是,我妹妹双手不沾阳春水的,不可能下厨。”
吴大婶闻言同情的说道:“那你便再好好找找吧,一个姑娘家的,在外面多危险啊。”
“嗯,好,谢谢大婶。”易时方道完谢便翻身上马,准备前往村里人所说的县城。
易时方来到付城,一路走走停停,打探消息。
易时方有些疲累,索性不急于一时,找了处茶馆坐下歇息。
“你知道吗,那悦丰酒楼最近可热闹呢。”一人兴冲冲的说道。
“当然热闹啊,人家的招牌菜那是顶顶好的,而且价格也不会高得离谱。”另一人赞同的说道。
“那是,听说是来了个大厨,能做出这些新奇的菜肴也是一个人物。”那一人喝了口茶,又说道。
“我听说啊,这大厨居然是个姑娘。”另一人压低声音说道。
“不是吧,这巾帼不让须眉啊。”对面那人惊讶的说道。
“可不是吗。”
坐在易时方隔壁的一桌书生恰好在讨论悦丰酒楼,被易时方听了一嘴。易时方心想,今天这一路听了许多次的悦丰酒楼,皆是称赞之声,还谈及了一个大厨,或许,这个大厨便是姜小溪,时间地点都吻合。于是易时方猜测,他们说的大厨应该就是姜小溪。
正值午时,易时方就干脆来悦丰酒楼用午膳。易时方点了一份酸菜鱼和八宝饭,都是单人份的,寻常酒楼哪里管你吃不吃得下,都是统一菜量,这家酒楼倒是奇特,不过这样挺好的,易时方赞许的想道。
上菜很快,香喷喷的八宝饭和色香味俱全的酸菜鱼不过一刻钟便上桌了。
易时方尝了一下菜肴,便确认了这是姜小溪做的菜,尤其是这八宝饭,第一个品尝到的人还是他呢,这是在陵云寨姜小溪就研究出来的新菜,那味道错不了,一时心下感慨,没想到,姜小溪独自一人也能闯出一番天地,真是可喜可贺啊,易时方既欣慰又心疼的想着。
易时方多日没有尝过姜小溪的手艺,早就按耐不住,不再多想,风卷残云般的解决了眼前的美味佳肴。
吃饱喝足的易时方很想此刻便去见姜小溪,可他还是怕姜小溪不愿见他……
易时方看了眼仅几步之遥的后堂,思量了片刻,决定不去见姜小溪,心想,她现在过得很好,只要她过得好,我在或不在又有什么关系呢?与其去见她惹她厌烦不如就这样默默的看着她,守护她,也许,这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易时方在傍晚时分见到了姜小溪,他躲在了暗处,姜小溪看不到他。易时方看到姜小溪坐上马车,马车驶向前方,她依然喜欢卷起帘子,看向路边。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风那样凉,要是着了风寒该怎么办?易时方担心的想道。
你在远方眺望,耗尽了所有暮光,夜色降临了,易时方仍望着马车前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