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托付你什么了?”萧云镜睁大眼睛看他,目光天真又无辜,“我到建璋都三日之久了,连陛下的面都没见着,时常琢磨着是不是陛下对承风国有不满之处,所以才迟迟不肯接纳我。”
这种问题可不能随便回答,事关两国亲善关系,必须谨慎应对,程南差点被水呛着,忙一本正经地摆摆手,示意其不要多想:“承风为建璋友邦,陛下一向对贵国君主很是尊重,又怎会心生不满呢?”
欺负老实人最有意思了,看他不善解释却要硬着头皮斟酌语句,实在是很有成就感。萧云镜可是21世纪经过特殊训练的盗贼行业翘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套技巧练得炉火纯青,她很清楚遇上不同的对象要选用不同的策略,譬如眼前这位,摸清脾气之后就可以主动反击了。
“将军能这样说,我也安心不少,只是……”她以袖掩面,故作悲伤地转过头去,一双大眼睛滴溜乱转,语调却哀哀切切跟受了多大委屈一样,“我不懂陌公公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出言冒犯且无所顾忌,而沈丞相也趁人之危居心不良,莫非这些都是陛下授意的么?”
信息量较多,程南善良的大脑一时有点难以消化,他皱着眉头问道:“陌珏调戏你?沈翊尘趁人之危?”
“是啊,说自己才是我的良人,还要和我多多走动,趁后宫安静陛下没发现,可以常到鸾鸣宫来,这……”萧云镜演技一流,说着说着自己都把自己感动了,抹着眼泪控诉无良皇帝,“我也知道,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就注定要寄人篱下忍气吞声,即使陛下什么名分都不给我,我也无话可说,但是烦请陛下不要再三番两次找人来侮辱我了好吗?就让我安安静静当个贡品不行么?”
程南的来意本是替白棋默教育她,然而美人泪光莹然楚楚可怜,很明显和那仨家伙描述的半点不符,大男人们诽谤一个弱女子当真恬不知耻,还要脸吗?
他眉梢眼角怒色隐现,已然有些挂不住了。
萧云镜遮脸抽噎着,不依不饶又下了剂猛药:“烦劳将军带个话,如果陛下实在厌恶我,不如干脆将我遣送回承风,亦或是直接赐死,免得我将来无颜面对皇室的列祖列宗。”
“……公主说出这话,无异于在打我的脸!”程南猛然拍案而起,端着茶杯一饮而尽,正气凛然光芒万丈,“公主且在宫中安心等候,我必当助你讨回一个公道!”
像他这种性子的人,能一口气白话那么多,也实属不容易。
萧云镜幽幽地瞄着他:“将军此话当真?我书读得少,你不要骗我。”
“绝不食言!”
“多谢将军。”
她目送程南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拿手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水迹,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