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皇子没了,满堂皆额手称庆,这里面尤氏本家更生逃出生天的错觉。
而于青黛这只妖来说,它仍被身边人有意无意的蒙在鼓里,它只以为自己所在的这肉囊生了大病。
昨夜可真把她痛惨了。
此情此景不得不说,那孩子死的好死得妙,若生就是个不被所有人期待的存在,真还不如死了,至少还有生父为其点燃一盏往生灯供奉于皇觉寺中,承载着那少年帝王仍存的愧疚和痛,若待他生父在那宝座上再磨练几年,他死了可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他人的百种姿态和青黛是没甚关系的,它现在正和四大女官闹脾气,自然若此时它还有法力的话,早已刮起一阵狂风把她们都吹跑了。
人,女人,岂能如此聒噪!
大妖郁闷的紧,黛眉拧巴着,瞧着被捧在眼前的这碗黑乎乎药汤,樱桃似的的红唇拉直成仇恨的形状。
它也算是一条很宅的蛇了,如非必要它很少开口,都是直接做的,这脾气可不会因它失了法力而变好,它更不懂也不打算隐藏自己的本性,小嘴一张,恶狠狠的猛一吐舌头,若这是它本尊,那青黛色的大蛇,猩红的蛇芯子,必然吓晕一片人,可这会儿它再做来只让人觉得顽皮可爱,一大清早就进宫,坐在床沿上的邢国夫人就笑了,点着大妖的眉心道:“好孩子,快些吃药吧,养好了身子,你想生多少个孩子都可,听话。”
“是啊主子娘娘,您就听邢国夫人的话吧。”春末附和。
大妖呆住了,一把抱住邢国夫人的手,好奇的把玩起她的手指来,对她涂成紫色的指甲盯来盯去,然后,猝不及防,它伸出舌头就舔了舔。
一霎,四大女官愣了,邢国夫人僵住了,遂即轻呼,亲昵嗔怪:“黛黛!”
“你这孩子。”粉红舌尖湿漉漉的触感却使得邢国夫人润了眼眶,心灵触动颇深,一把搂住青黛就哭道:“我可怜的孩子啊。”
四女官也陪着落泪,嘤嘤啼哭,气氛正悲伤,如若是人,不管是穿越的还是重生的少不得或真或假的陪着痛哭一场,可它不是,它是妖,蛇妖,有蛇爹蛇娘生蛋却无蛇爹蛇娘养,及至被一大和尚开了灵智,它也只在那和尚的莲座袈裟上盘卷了片刻而已,本就一四大皆缺的懒蛇,何曾用心懂过红尘中那些奇妙的情。
若说它不懂,可它又知道她们在做什么,乃是看得懂却不走心的典范。
“点,点点。”大妖抱着邢国夫人的手指就往自己眉心戳。
枉它白活千年,却只知一味儿遵从本心,见人家哭,它却只想自己好过。只记得方才被这漂亮女人温热的指肚一碰,它感觉好极了。
邢国夫人被它气笑了,又心疼,忙搂她在怀,拍着她单薄的背脊道:“罢了,伯娘不生你气便是,你呀,是被我们给惯坏了,怨我们不怨你。”她却是将大妖的举动解读成了,彩衣娱亲式,为让她解气甘愿被戳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