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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落汤少年落汤猫

坐在开往C县的动车上,伍岳的心情非常Sunny,如同盛夏的阳光照射所有的角落。

自从十六前年,伍岳跟随着家人狼狈地离开从下长大的家乡C县时,这是伍岳第二次只身回C县,距离上一次他只身回C县已过去了4年。

4年前,高二升高三的那年暑假,伍岳面临着出国深造还是国内升学的选择,同时他也想回到C县去找寻他童年时那束光亮。

他在第一次遇到覃音的那个路口徘徊,他在曾经跟随覃音走过的那条小巷踱步,他在覃音住过的家门口张望,如同小时候那个期待又焦虑的男孩。

十多年的光景,让C县产生了巨大的变化,也模糊着伍岳的记忆,很多曾经的街巷已不复存在。伍岳只知道覃音已不住在原来的住址,去往哪里不得而知。他到覃音曾就读的第一中学查证,得知覃音考上了F大,联系方式以及其它信息也都无从而知。

4年前,伍岳满抱着希望来到C县,虽然没有遇见覃音,但是他已然满足,他确定了自己的高考志愿: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F大,跟覃音成为校友。而如今,再次踏上去C县的路途时,伍岳感到命运的眷顾,这次他居然找到了覃音。

想到覃音等一下见到他,肯定会数落他不好好学习,念叨他学习的神情时,伍岳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你现在在做什么呢?”伍岳在心底默默想着。

此刻的覃音,将自己手上的满天星和蛋糕放在了何清婉的墓碑前,给清婉点上了生日蜡烛,庆祝她曾经来到这世上的重要纪念日。

李子剑站在边上看着覃音的一举一动,轻轻地说道:“婉儿离去前的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你,你在她心里的分量是不一般的。我其实一直都很想联系你。我……”

覃音起身面对李子剑,淡淡问道:“你想知道婉儿最后都说了什么?有没有提到你?”

“是的。婉儿离去前的最后2通电话,一个是给她弟弟,一个是给你。没有我……”

“时间有点久了,那通电话里的很多内容,我都有点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她跟我说她不怪任何人,不怪你,也不怪别人,是她自己的选择。”覃音第一次如此坦然地看着李子剑说道。在覃音的记忆里,之前的她从来不敢直向看着李子剑的眼睛,似乎只要看着他的眼睛,覃音的脸总会不自觉泛红。现在,在婉儿的墓碑前,面对李子剑,覃音只觉得往事如风。

李子剑轻轻叹了一口气,对着覃音说道:“谢谢你。”然后转身离开,在离开没几步之后,他又转身来到覃音的身边。

“婉儿最后说的话并不多,关于你的就那些,再没有别的了。”看着李子剑离去又复返,覃音安慰地说道。

“我,我有点冒昧。我可以问你要一下联系方式吗?”李子剑有点结巴着说道。

看到覃音疑惑的眼神,李子剑补充道:“我找不到一个跟我一样怀念婉儿的人。有时,我觉得很孤独。我想,你可能也会有这样的感觉。我……我……”李子剑有点哽咽。

“我了解这种感觉。”覃音拿出手机,跟李子剑互留了信息。“婉儿,一直活在我们心里。”覃音对李子剑轻轻说道。李子剑重重点了点头,“接下来的时间留给你”,说完便抬起脚步离去了。

覃音一人在何清婉的墓碑前待了很久很久,有很多从前在回忆,有很多最新的事情在述说,如同对着一个很久不见的朋友在笑谈着过往和趣事。

当生日蜡烛燃尽的时候,天色已经临近傍晚。覃音起身对着何清婉的墓碑说道:“你看,你这个胆小鬼,如果你有勇气跟我一起走下去的话,那些好玩的有趣的事,都有你参与的份。”

一行泪顺着覃音的脸颊滑落了下来。覃音擦了擦泪水,倔强说道:“我不是伤心难过,我就是觉得你蠢透了。一个人在这里,这么冷冷清清的,安安静静的,有什么好。不说了,我下次再来看你。”

覃音转身背对着墓碑,泪水止不住流淌下来,连擦拭都来不及。她一路小跑到车上,害怕她泪流不止的样子被另一个世界里的何清婉看见。

覃音不知道的是,她边跑边流泪的样子,被处于同一个世界的李子剑看见了,他刚刚并未离去,而是坐在不远处的车里,听着轻音乐,同样在舒缓着自己的情绪。

原本闷热的天空此时下起了雨,雨珠从小不断变大,洗刷着尘世间的一切。坐在车里的覃音,望着车外忽然而至的倾盆大雨,在心里默默想着“天亦有情天亦老,是不是天上的一朵云也在为婉儿流泪。”

覃音开启了车上的音乐,拿纸擦拭着眼泪。不经意间,她看到了不远处车里也坐着人,那个人就是李子剑,他正看向自己这边。他们心里都知道,他们此刻在怀念着同一个人——何清婉。

雨水模糊着双方的视线,他们分别静静地坐在车里,无声地望着对方许久。

这样的氛围比起一个人的独单思念,似乎显得有点“做作”。覃音率先打破了这个局面,她发动起了车子,离开这里往自己家开去。“李子剑,更适合停留在过去。”覃音告诉自己。

路上整整花了1个多小时,等覃音开回自己小区时,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她家住在老小区,车需要停在马路边,再步行回去。

“雨还真大啊。”覃音边撑着伞,边向家楼下走去。快到家楼下时,覃音看到伍岳正抱着一只猫蜷缩在一楼门道处狭小的屋檐底下,雨水淋透了他的身体,他却用身体紧紧护着身上的那只猫。

“一副落汤鸡少年与落汤猫的可怜既视感。”覃音快步跑到伍岳身边,用伞为伍岳阻挡雨水。

感受到身旁焦急的脚步和熟悉的身影,伍岳眯着修长的双眼抬头笑望着覃音,用他略带磁性的声音,悠悠地说道:“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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