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脚掌相对盘坐在宽敞的云椅上,手臂搁在扶手支着脑袋,七分慵懒两分闲适,剩下的一分则是淡淡的威严。
这威严主要是给上帝看的,此时上帝已经屁颠屁颠跑了回来。之前被“棉花糖”裹着滚的太远,跑回来可费了不少功夫,还把脑袋上的光圈不知道掉到了哪里。
小老头手指苦兮兮地扥着褶皱的白袍,原本就被少爷打皱的白袍再乱滚过一遍后,已经彻底没法看了,和擦桌子的抹布相差无几。
芮欣默默站在云椅边,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似乎这样就能把自己参与隐瞒少爷的事情降低至从未参与过。
当然是自欺欺人,只不过现在少爷还没工夫收拾她罢了,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面前那个卖惨的白胡子老头身上。
少爷完全不吃上帝装惨这一套,这老头头发胡子一身白,实际心里黑着呐,趁自己游戏人间往死里坑人。
直升机失事被医闹捅刀可不是小腹黑的人能干出来的。
“说说吧三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希望听到的是百分百的真话。”少爷偏着身子拳头支着脑袋,同情在此时已经完全被名为冷漠的外壳包裹起来。
对这老头的同情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上次失事从人间回来后已经狠狠踹过他的屁股了,没想到这次依然不知悔改。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叔能忍,婶婶都忍不了!
少爷话音刚落,上帝就一声悲惨到极点的哀嚎,把少爷和芮欣两人吓得同时一激灵,少爷手一滑拳头一松,掌根怼在下巴上震得脑袋一阵晕乎,恼的少爷幼狮咆哮:“鬼叫什么!你到底是上帝还是魔鬼!”
上帝摸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地哭诉道:“少爷啊,能不能,别叫我三儿了……我好歹也是上帝啊,留点面子好不……”
“这就是你的临终遗言?”少爷毫无同情心地冷笑道:“要只有这些可是谁都救不了你了。还有,把你那恶心人的哭腔收一收,再发出一声你以后就只有哭了。”
上帝仿佛京剧变脸一般,眨眼前还是耷拉着脸八字眉毛,吸着鼻子揉着眼睛的可怜老头相,宛如被强拆了老宅儿女还都不收留,只能露宿街头去捡垃圾吃的悲惨老人。
眨了下眼睛之后,面前哪还有什么可怜老人?这不就剩一个驼着背搓着手,一脸谄媚两眼讨好的三儿嘛!
“嘿嘿,既然少爷不喜欢,我就不扮丑逗少爷开心了。”上帝笑得满脸褶子,要不是脸就这么大的面积限制他的发挥,就这脸褶子放到包子铺,能顶的上一笼屉包子。
芮欣小天使悄悄叹了口气。瞧瞧,这就是上帝的嘴脸,少爷叫他三儿都算夸奖了。天知道少爷游戏人间自己待在上帝身边有多么的煎熬。
哦,这里是天界,天还真知道。
见少爷没搭理他,上帝……三儿继续顺杆往上爬:“少爷呀,其实你有所不知,我虽然是个上帝,但也不可能完全影响到人间的事,我充其量只能影响影响少爷你,像什么天灾人祸什么的,其实绝大部分都是人祸!”
少爷点点头,却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那你的意思就是说,这次捅我刀子这人,完全是他本意,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呗?”
“那是当然……”三儿刚开口,立马捕捉到少爷危险的眼神,顿时以远超大脑反应的速度改口道:“只是和我有一点点关系的……”说着食指和拇指并拢,留下一个针眼大小的缝隙。
“哦,说来听听~”
“本,本来问题出在院方身上,可那人找不到院方负责人,只能拿医生撒气,想要把管事儿的逼出来,加上这之中有一丢丢巧合,所以……”
“停!”少爷果断打断:“来,就详细说说这一丢丢巧合。”
三儿挠了挠头发,一瞬间已经编好了一箩筐推脱的借口,这完全是他下意识的思维模式。只不过这个档口,还是老老实实交代吧,不然就不只是踹屁股那么简单了。
“呃……就比如,比如,他本来是想随便找一个医生的,结果很巧合的你正好从医院大厅路过……”
“哦,继续。”
“继,继续……再,再比如,他只是想撒火,没想捅死人的,结果就很巧合的手那么一抖……”
“就抖到了心脏上?”
“不,不是没完全扎进去嘛……”
少爷气得笑出声来:“医生这么高尚伟大的职业,让你这番折腾?你干脆让他当场扎死我完事呗,省得再去抢救了是这意思吧!”
“没,没……”
“继续。”
“还,还继续啊……再再比如,这个,本来是可以抢救过来的,恰好一个医生无意间踩到了输氧机的管子上,结果氧气没供上去……”
少爷终于是忍不住了,飞起一脚直接把三儿踹出十米远,怒狮震吼,芮欣悄悄偏过头捂住耳朵:
“这特么是一点点?!你还不如让他一刀把我捅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