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口袋的内部,竟比他所在的这间屋子还要大上几分。有意思的是,这空间内的引力似乎并不是向下,而是向四周的——因为这空间里的所有东西,都稳稳地“吸附”再在这空间的每一个面上。
然而就在此时,窗户的缝隙间缓缓伸进来了一根竹管,一缕缕肉眼难辨的青烟从管子里冒了出来。
不多时,一个蒙面小贼推开窗户跳了进来。
“弄了半天屋子里面没人啊!害得我吹了半天迷烟,自己都快迷晕了。
哎?这地上怎么这么多药瓶子?”
说着,小贼蹲下身子,拾起手边的几个药瓶看了看,又闻了闻。
“也不知道值不值钱……先拿了再说吧。嗯,还有这一盒药剂,也带上!”小贼摸着摸着就看到了一旁倒着的破包,还有那伸出来的半截小腿和两只鞋。“这是?难……难道是有人把半截尸体装进了这人破包里?”
也不能怪这小贼会有这种想法:因为那撑起的裤子和鞋子,明显是个人在里面,而前面那瘪着的破包,怎么看都不像能塞下一个人的前半个身子。
“我这第一次上门实践,怎么还就碰上个命案了?嗨呀,此地不易久留,我还是赶紧拿了东西就撤吧。”
然而此时,那地上的破包和那两条腿却突然动了起来——陆星河左手拿着本发黄的书卷,右手拿着短柄法杖,扒着口袋的边沿从背包里退出身来。
小贼实在是没想到那已经瘪下去的破包里还能钻出这么个大活人来。他一屁股缩坐到墙角,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你是人是鬼?”
陆星河听到这声音扭头一看,把他也给吓了一跳。他一看对方那副蒙面打扮,和其手边的包裹里露出来的药瓶,便立马知道自己是碰上贼了。
可他低头往自己手里一看,却发现自己把那掌心弩落到了那神奇的口袋里。
于是,陆星河赶紧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对着那破包又钻了进去。而且这次他钻的很深,连双脚都钻进了包中。
蹲坐在一旁的小贼瞪着大眼目睹了这一切,“鬼!这肯定是鬼!”说着,他又双手合十对着背包念叨起来:“鬼大人啊,我错了,我不该偷您的东西。您就念在这是我第一次偷东西的份上,就原谅我吧。”说完,小贼又将包裹里的药瓶和药剂又重新摆了过去。他跪在地上又对着破包磕了两个响头。“东西我都还给您了,您夜里可别来找我啊!”
说完,小贼拉开窗户,扶着窗框就要跳出窗去。
可就在这时,外面的天空中突然炸响了一道惊雷,一个人影出现在窗口。
小贼抬起头一瞅,便看到了一张满是鲜血的脸。
来人正是贝爷。
贝爷见到屋里有歹人,跳进屋中便要出手将其制住。
可谁料此时,那小贼竟叫了一声“鬼啊!”,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贝爷关上窗户,趴在小贼身旁一把扯下了小贼的面罩。“呵,这小贼好生俊俏啊!”
随后,贝爷摸了摸小贼的手掌,又摸了摸小贼的脉象。“应该不是那伙儿人,只是一个小贼而已。”
贝爷又转着脑袋,在屋子里寻找着陆星河的身影。
“那孩子跑哪儿去了?难道是见到贼人进来,吓跑了不成?咝……这些东西怎么摆放地这么整齐?应该不是这小贼所为,难道……”想到这里,贝爷快步走到那破包旁,伸手摸了进去。
“这是什么?一只鞋子?哼,我就知道!”说着,贝爷大手一拉,一把将陆星河从口袋里拽了出来。
“咻!”
伴随着尖锐的破风声,一发强劲的弩箭瞬间穿透了贝爷的裆部,钉在了床梁上。
陆星河正要射第二发,却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陆星河!你给我把连弩放下!”
陆星河这才发现来人是贝爷,连忙把掌心弩放下。
“贝爷!刚刚那小贼呢?我刚还看见是他,怎么一出来就变成您了?哎呀!你怎么满脸是血啊?”陆星河又看了看倒在一旁的小贼。“难道你……你……你杀人了?”
贝爷点了点头,“但我杀的不是他……你现在收拾东西跟我离开这里。”说着,贝爷又捏着裤裆上的孔洞看了看,“这笔账,我改天再跟你算。”
不多时,两人便将地上所有的物件都收拾了起来。贝爷将屋里的灯笼熄灭。打开窗户,向外面张望起来。
“看着天色是马上要下雨了……等外面的商铺都闭门熄灯,你就你跟着我一起跳下去,咱们要马上离开此地。”
听到贝爷这话,陆星河赶紧扒着窗户伸头往窗外看了下去。“天呐!这么高!这要跳下去非摔死我不可!”
“你放心吧,以你的体质……顶多是摔个脚麻。”
“只是脚麻?您,您对您这推断有把握吗?”
“放心吧,再严重也顶多是摔断腿而已,死不了你的。”
“您……您说的这还是人话吗?”
天空中的雷声越来越大,空气也变得极为憋闷。街道上的商铺也都陆陆续续关上了店门,镇子一下就暗了下来。
没多久,倾盆般的暴雨就砸了下来。
“太好了!这种程度的大雨,别说是足迹了,就算是身形也能掩盖了去。来,星河,你先跳。”
“贝爷,这小贼……咱们就把他丢在这儿不管了?”
“嗨呀,先管好我们自己吧。你快过来给我跳!”
“好……好吧,”陆星河走过身去,扒着窗户框又往下看了一样。“哎呀,不行不行!我……我恐高!”
“哼,恐高?那我且问你,你还想回家吗?”
“那还用说?我当然想了!”
“那你就给我跳下去!”
“这跳楼和我回家没什么直接关系吧,您把我装在您那神奇的口袋里带我下去不成吗?我……我真的怕高!”
然而这一次,贝爷没再跟陆星河多话,他一手领着陆星河的衣领,一手拎着陆星河的裤腰,一把将陆星河扔了出去。
“啊!!!哎呦!”
一听到陆星河最后这声“哎呦”,贝爷便知道他没事。
看着贝爷也跳下身来,陆星河一脸怪笑地对他说道:“贝爷,您可能没猜到吧……我的脚可一点儿也不疼,连麻都不麻。”
“哼,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然而陆星河却突然把那一脸的怪笑收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说道:“我是脸着地的,我脚当然不麻了,我脸都磕破了!”说着,陆星河对着贝爷的胸口就是一平拳。
“咝……唔…”
听着贝爷吃痛的呻吟声,陆星河也有些后悔了。“我,我没用多大力气啊,有那么疼吗?”
贝爷却摇了摇头,没有追究的意思。“没事,星河,咱们快离开此地……去北边的山上,找一处山洞生点儿火。”说罢,贝爷头也不回地就朝镇子的北方走去。
陆星河呆呆地看了两眼贝爷的背影,跟了上去。
雨点又大又密,从开始下雨到现在才不过一刻钟而已,地面上的积水就已经要没过脚脖了。
陆星河跟在贝爷的身后,他看贝爷一边走着,还一边注意着四周的情况,忍不住冲贝爷问道:“刚刚你说你杀人了?你杀的是谁?”
贝爷听到陆星河的话,赶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可陆星河的问话却没有因此而停下。
“你是受伤了吗?还有,现在是有人要找你寻仇吗?雨下这么大,那……”
看见陆星河还不住口,贝爷赶紧上前一步捂住了陆星河的嘴巴。“别出声,这里并不安全。”
然而就在此时,贝爷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他突然朝着一个方向上前走了两步,将陆星河挡在自己身后。
他又从怀中掏出一瓶丹药,一口将瓶子里的丹药尽数吃进了腹中。
顿时,一股雄浑的能量从贝爷的身体中涌出。能量包裹着他的身躯,令其在夜色之下熠熠生光。同时,一头半透明的狮形兽影浮现在了贝爷的头顶,狮影的前半个身子深深地压了下去,明显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