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怪自己,怪自己心太软了,明明决定好了,要出去旅游散散心的。可一听杜宇说,杜丽薰生病了,他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希望她能帮帮忙。她想都没有多想,就跑去了杜宇家,与杜宇一起把杜丽薰送到了医院。结果,自己的心软,又在自己与成奕扬之间凿了一条新的河。
可除了后悔,秦汝娃心里更多的是担忧,医院可并不是个好地方,没人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的。
“他付出医院干什么呢?是不是生病了呢?”秦汝娃喃喃说道,这些原本只是她在心里想的,并未打算讲出来,也许是太担心了,一不小心就把它给讲了出来。
她的每一个无心之举,都会得到杜宇足够的重视。这次也不例外。
“他不会生病的,也不像是生病!”杜宇冷冷答道,“你多心了!”
秦汝娃没有再说话,她本来也没有要开口讲话的欲望,只是不小心讲出来了而已。
成奕扬烦乱的很,因秦汝娃的出现,而更加地烦躁不安。他到达医院的时候,人事部的经理已在在做家属的安抚工作了。可情绪激动的家属并未消停,成奕扬的到来,更是把他们的情绪推到了更高点。
成奕扬一出现,伤者家属便疯子似地围了上来,对成奕扬的道歉不屑于顾。道歉声,骂声,吵闹声,还有凄惨的哭声,充斥着成奕扬的耳膜。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爆炸了。
正如王利朋所想得那样,人群中出现了极端分子,他们竟然动起来手来了。一挥拳就把毫无防备的成奕扬给打倒在地了。不是他们对成奕扬有成见,只要是这个公司的领导此时此刻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都会忍不住大打出手的。
极端主义者的过激行为,引起了在场的许多的家属的共鸣。他们也都蠢蠢欲动,攥紧拳头,随时准备上去给成奕扬来一个顿。成奕扬也做好了要挨打的准备了,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等待那些跟他一样悲痛欲绝的人的拳与脚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没有等来家属的殴打,因为有警察在此维持了秩序。警察的阻拦,抑制了家属们的那股冲动。
为了保护成奕扬不爱到伤害,一名警察把他从人群中拉了出来,让他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吩咐两名警察左右站着,预防****再次发生。
成奕扬是安全了,可他比被打了,还要难受。此时,成奕扬内心的悲痛,绝不亚于在场的每一个家属。在游乐场的时候,他就隐约听到了这次事故的原因,是由于过山车出了故障而导致的。虽然是那是新进的设备,制造商负有最大的责任,但在自己的眼下出了问题,怎么说也和他脱不了干系。要知道,这些设施要么是新的,要么是刚检修完的,而负责这些方面工作的,是他,成奕扬。
一想到那些逝去的生命,和正在抢救的生命是由自己一手造成的,成奕扬的内心就一阵阵地绞痛。
再想到,自己的女人竟在这种时候,离自己而去,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给掏了,这样,他就也许不会感到痛了。
家属们愤怒的眼光,粗俗的谩骂,杜宇胜利的微笑,还有秦汝娃转身离去里的身影,不断地在他的脑海里重复出现。
终于,他再也受不了了,双手捂住脸,当众呜咽起来。他沙哑的声音,逐渐盖过了家属们的吵杂声,并一跃成为“一枝独秀”。在场的人都傻傻愣愣地看着他,想不明白,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哭得如此凄凉。
在场的每一个人,直愣愣地看着他,仿佛都忘了要呼吸。以至于成奕扬的低声抽泣也成了医院里最响亮的声音。
一些善良的家属,被这呜咽声所扣动了心弦,之前的愤怒逐渐熄灭,有些甚至同情起这当众哭泣的男人来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哭有什么用,能把死去人哭回来吗?能把受伤的人马上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吗”人群中有些怒气未退的人喊道。
“算了算了,怪他也没有用了,他也不想这样的。我听说,设备是新的,应该是制造商的问题,不能全算在他们头上!”
“对,看他挺可怜的,说不定,他的饭碗也要丢了!”
“唉,这都是注定了的!”有人悲观感叹道,“生死有常,命有天定,怪谁也怪不了,只能怪老天!”
人群里,你一句我一句再次吵了起来,有叹气的,有自言自语的,也有叱骂的,但哭声就越来越少了。
没有人知道,成奕扬的痛苦,不仅仅来自于工作的失误,更令他不堪一击的,是他以为的,感情上的背叛。
成奕扬的失职,没有让他丢掉工作,可挨骂是绝对少不了的。
董事长办公室里,梁顺清一个劲地抽着烟。每个人都有自己情绪发泄的方式,而眼前的这位老人家,一遇到不顺心的事,就喜欢猛抽烟。好像,喷出来的烟,就是他内心的烦恼,烟喷得越多,烦恼就跑得越快。
成奕扬一脸疲惫地站在办公桌前,他的助理,王利朋,则耷拉着脑袋跟在成奕扬的背后。
他们是最后一批要接受惩罚的人了。在此之前,凡是牵涉到这个项目的,有些被降了职,有些被炒鱿鱼了,也有些只是挨了顿骂。
“你要怎么解释,成奕扬!”董事长问道,表情很严肃,烟雾弥漫在他周围,让他的神色更加地吓人,也使他的声音仿佛是从远处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