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从菜市场回来,我攥着手里那买给菜农讨价还价得来的二十多元钱,还用一只小小的纸箱装着为东东买的三只可爱的小鸭子,看着他们黄澄澄的身子在小小的空间里转来转去,发出高兴的“呷呷”声,我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
好哦!像这样,一天收入20多,一个月就差不多有700块,谁说带着东东就没法过日子,我莱花花不也是浑得好好的吗?
五年的日子,不仅东东长得健健康康的,而我,更是连个喷嚏也不会打,这乡下的空气,比起城里那满是粉尘的空气,不知道好多少倍。
树林边的知了开始鸣叫,我抬头望,才发现,自己这一路走走停停,太阳竟已升上当空了。
随手从路边摘了一把草,我放在嘴里嚼碎,嚼出满嘴的草浆,吐出来,涂一把在自己的手臂上,还剩一点点,索性涂在脸上,黏黏的。
据说这种草的浆汁是可以防晒的,所以,像我这种总在田间地头里忙活的人,在这烈日炎炎的天气里,始终保持比较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才不会晒得像四四那个黑头小鬼似的,黑得反光,半夜出来做小贼都不用穿衣服了。
不知不觉就看到了村头,正想拐上弯道,突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激动地呼喊,吓了我一跳,“花花!花花!”
我不是一个轻易被吓倒的女孩,主要是这个叫声太熟悉也太陌生了,说它熟悉是因为我一听就听出是莱源村书记莱点风大伯的声音,说它陌生是因为我从未听过莱伯用这种极其变调的声音来喊话,听得人鸡皮疙瘩全体出列。
呵哈,不如晚上叫他到家里来狼嚎一夜,就不用开风扇啦!
话虽如此,我还是堆起一脸灿烂的笑容,村长是个官嘛,土霸一方,这样的人,什么时候都是要笑脸相迎的。
“莱伯!什么事啊?瞧你老高兴得就像一阵风似的。”我礼貌地说。
莱伯还真不是普通的高兴,瞧他飞身跃下自行车的动作,我眼前金光一闪,好像看到了一个带刀的熟大虾舞出红光一片。
“花花,你看这是什么?”那激动的调调还是没变。
我的眼睛好不容易才从莱伯那张皱脸聚焦到他手里挥舞着的东西上来,一张红卡片,还真不幻觉呢,这老伯头,真是拿着一片红光的耶。
喂,等等,这分明,好像……哇塞!
我一把夺过莱伯手里的红卡片,打开一看,不禁双手哆嗦。
“是真的吗?是真的吗?”我抬起头来,看着莱伯,眼睛亮晶晶的,比那早晨的阳光还灿烂,“真的是道谭大学吗?”
“没错!没错!”莱伯激动地老眼发光,抓住我的手,“花花,你真的,考上道谭大学啦!”
“真的!”我不确定地再问莱伯。
莱伯用力地点了一下头,“真的!花花,听说你还是整个东南地区第一名,学费全免哦!”
噢,不行了!我觉得自己快晕倒了,“我都没怎么用力,怎么就才考了一个状元了呢?!”
“这个小丫头!”莱伯一楞,反应过来其实是我的自吹自擂,忍不住眼睛里是又喜悦的老泪,“花花,你是我们莱源村的骄傲!走,我们就拿上这个东西,去学校里给村里的娃儿们现身说法,上一堂最生动的人生激励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