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正在取笑我之间,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气氛由远及近。这种怪异是来自于一种气势,因为它于这市井之浊不仅格格不入,而且还因着它的出现而让周遭的一切都停止了流动与运转,就仿佛一群乱舞的小妖魔,遇到了乾坤正气,然后,被定格了一般。
我们的目光慢慢地回转过来,除了我,所有人的眼光都带着敬畏。
那个被三五个仪表不凡的男人拥着而来的男子,站在我们的门面前。我们的门面并不小,可是,他就这样站着,带着一种审视的眼光,顿时让人觉得这热热闹闹的门面变得孤寒起来,仿佛一座喧嚣的殿宇,退出了满朝文武的喧攘。
终于来了!
我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头上点点的白发,看着他冷峻的眼神慢慢地落在我身上,然后,缓缓地变成一种属于他特有的温暖:
“小溪,六年了,你折腾够了没有?”
听到他的声音,我眼睛一热,尽管我不耻于他的作法,尽管我在心底里恨他,可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看着他对着我不同于周围气息的淡淡的温暖,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成为一只红眼睛的小兔子。
尽管他知道我在哪里,他却因为和我同样的倔强,从来没有去找我,如果不是和樨宇折腾出这样的事来,上了报纸暴了光,恐怕他还不会出现。在媒体挖掘出我的身份之前,他必须先采取行动,否则,这样的我,会让他脸面尽失!
“你说你没有我也能活得好好的,可是,就是这个样子吗?考上了一所最好的学校,你就是来卖菜的吗?”他向我走进一步,温暖又靠近一步。
卖菜?他口吻里这两个带有歧视意味的字眼刺激了我,我眨了眨眼睛,眨回了差点溢出来的眼泪,那份温暖瞬间又变得冷冷的,“没错!我就是喜欢卖菜,而且,我还卖得好好的,等我毕业的时候,我的菜行还要申请上市呢!”
“好了,小溪!”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你已经闹成这个样子了,你以为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吗?现在,是时候跟我回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