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女孩的睫毛上,弭红月皱了皱眉,适应了光线,才发觉自己像做了个长梦,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
她打开窗户,清风吹拂着她的脸颊,有着之前从未有过的舒心。一时间,她已然忘记何为真实,何为虚假。她依然在玫瑰宛,是梦吧?弭红月寻思。
弭红月将昨日【夜狩】给的U盘播放出来,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时尘本来是能救洛澜的,但没想到,洛澜竟将时尘当做盾牌,护在自己身前。
而所谓的车祸,不过是仇杀。时尘从小被当做时家的继承人培养,遇到的危险对他造成的伤害少之又少。这次的伤重仅仅是因为洛澜,想到这里,她已经怀疑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
不,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弭红月否定了。这个世界本身就没有对错,有的只是利益使然。
灵国,依旧是黑夜。凤宭逸被关在笼子里,像被囚禁起来的猛兽,无力而又狼狈。他的身上多处中弹,无法动弹。
用面纱遮住脸庞的花叶背对着凤宭逸,如王者一般,她紫黑色的唇瓣微动,嘶哑的声音像是暮年的老人,“告诉我吧,当年从诅咒岛上出来的人在哪?”
凤宭逸讽刺地笑着,“当年闯入诅咒岛的人是我母亲,我又怎么会知道。”
“我劝你少耍花样。”花叶眉间青筋暴起却想要隐忍什么,“把他关进地牢。”
凤宭逸用冰冷的眸光直射她的眼睛,想要将她看透,但突然想到了一些事,嘴角勾起一丝笑,“不要让我抓到你的把柄。”仆人莉莎将笼子推到地牢。里面黑透了,没有光线,到处是被关在这里的人发出的嘶哑绝望的吼叫。
也不知道被安排到了那里,凤宭逸将自己菱形项链中的珠子拿出来,淡绿的珠子在黑暗中发出一抹幽光,他含入口中。没过一会,他的皮肤外就长出了一层绿色的苔类植物,表层上仿佛有黑色的液体在流淌。他闭上眼,整个人被那东西包裹起来。
这些天,洛澜一直在想办法溜进来,但每一次都能被夜莺抓住。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求你,让我进去看他一眼。”
夜莺皱着眉,一双锐利的鹰眼,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弭小姐吩咐过,任何人不得踏入。”
“她只是时家的养女,有什么权利能够囚禁时先生。”洛澜愤愤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夜莺无奈至极,“先生给弭小姐的戒指代表了当家主母的权势,弭小姐是有资格这么做的。”
一时间,洛澜的天彻底塌了。
“可时先生并未娶妻!”洛澜几近尖叫而出,她的脸色变得灰白,像是随时都能倒下。
“这些都与洛小姐无关。”夜莺冰冷无情的声音萦绕在洛澜耳侧。
洛澜紧抿着唇,是啊,她本身和时尘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是被祈渊委托在玫瑰宛照顾,时尘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答应的。而那些绯闻更是无稽之谈,她和他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认清楚这点,洛澜含着泪沉默地离去,像是从来不曾出现过。
黑夜沉沉,空寂无星。
护士拿着一管针剂悄悄推开房门,带着口罩的面容带着不易察觉的兴奋。女人抬起针管要狠狠地刺向病床上的男人。
突然间,窗台的玻璃浮上裂痕,变得破碎,由外向内地往女人飞去。女人迅速脱下护士装,将飞来的玻璃卷到地上。
女人抬起头,眼底倒映着一个绝色的美人,她站在窗台上,红发随风舞动,月光浮现出来,照亮了她的容颜,她眼尾翘起,美颜动人,眸中却如冰寒,刺得人心寒胆战。
那人轻盈地落在地面上,眸中带着杀戮。
“弭红月,你竟然……”
“骗了你们是吗?我早就说过,我从来没有掌握阿尘生死的权力,是你的主人不听话。”她两只眸子眸子的颜色逐渐加深,变为嗜血的红色,像是鲜血在里面涌动。女孩嘴角带着恶魔般的微笑,宛如地狱中的修罗,杀气四溢。
女人冷汗直冒,不敢动弹,“你……”她盯着弭红月的双眼,失了神。像是沉溺于黑暗,再也无法逃出。她安静下来,瞳孔也失了焦。
弭红月凑到女人面前,红唇轻启,“回去告诉你家主人,任务成功,时尘已死。”她发出一阵轻笑,是恶魔的耳语,“然后,你也不用活了。”
“是。”女人眼眸清明,全无刚才被催眠时的混沌,转身走出房间。
弭红月躺在男人身边,看着时尘的俊颜,眼中露出倾慕,“阿尘,我不想放手了。”如若你醒来不愿,我就只能强取豪夺。
女孩待在时尘身边,安心睡去。
时尘睁开一双深邃的眸子,蕴含着满目的柔情与暖意。他拔下呼吸罩,在女孩额间落下一吻,走了出去。
冷言和夜莺待在诊疗室,闲的都快发霉了。
“你说,咱们帮着尘哥撒这个谎,那修罗会不会把我们……”冷言不做声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一听到这话,夜莺想到那日弭红月看他的眼神,冷的让他发颤。让他现在感到脖间凉飕飕的,“你可别乱说!”
“这怎么就是乱说了,绯红姬可不是善类。”
“既然是乱说,那你就去暗之城待上10年,负责〔Black Night〕和我们这边的情报工作。”冷言的脸色变得惨白。他忘了,比起时尘,绯红姬根本算不上什么。
“卡。”时尘走进来,看样子不知道在外面待了多久。
“先生。”夜莺颔首。
“尘哥。”冷言笑得有些勉强。他就是个外科医生,根本干不上什么事。暗之城虽是地府国的帝都,但地府国是没有法律的存在,也是国际上众多罪犯的游走之地。他要真进去,骨头都吐不出来。
“明天。”男人清冷矜贵,眼中带着不容置疑,“你的生命安全会有人保护。”
冷言的脸色好看了几分,但依旧显得无精打采。
“冷医生,外面有些不安全,需要人守着。”夜莺笑眯眯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狡黠。
冷言骂了一声狐狸,憋屈地甩上门,怒气冲冲地走了。
“最近那边怎么样?”时尘坐在转椅上,左手支着额漫不经心。
“不太安分,恐是要有所动作。”
“那就让他们来。”
“是。”
“让经轮好好查一查时樛。”时尘摸索着手上的戒指,不知在想什么。
“好。”
2020年6月13日
卿燃染◎著